1.

她蹲下，低头，在脚边，是亮亮的浅蓝色天空的倒影。她伸手去搅动清澈的水面，浅蓝色在水的波纹里依然清晰可见。

她抬头仰望浅蓝色的天空，白云在走。她眼前浮现出旧时少女乌黑的短发，像天空一样浅蓝色的上衣，白纱巾，黑裙，白袜，黑布鞋。

她站起身，那是一方没有边际的湖。她沉思着，向远方凝视。

这时，一个熟悉的脸庞和身影出现在她身边。他脖子上挂着一架单反相机，要为她拍照。他走进她，近在咫尺，气息可闻，似要吻她，她躲闪着。

她看见一片田野，那稻禾灿若云霞，她惊叹这从未见过的奇景，她欲登高处，拍这奇景。

她疾步走向更高的平台 ，那云霞似的田野尽收眼底，她拿出手机，准备拍摄，这时，他跟随而至。

……

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她，原来这是午休时的一个白日梦。

她回想着刚才奇异的梦境，湖水是人心灵深处的渴望，水天一色的奇景，那是欲望之海太过高远，虚无而飘渺，似海市蜃景。

那云霞似的稻田，是一种意境，一种奇幻的意念，那是理想中的美丽境界。

登高处去拍摄那美丽奇景，熟悉的那人却跟随而至。

那也许是她心灵深处似初恋样的梦，冥冥中，似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向她呼唤，那高处给她一个平台，让她去实现心中的梦想。

2.

那是一个秋天，天空似湖水一样蓝而高远。

宿舍里，各个车间的姐妹都出去玩了，有的约了男朋友，那天她们甲班休息。

初秋的夜晚，厂区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在秋风中轻轻摇曳。

她穿件定做的粉色长袖柔姿纱，同布料的深茶色高腰裤，和最要好的室友手挽手一起去公园。她俩同岁，刚二十出头，正是花样年华。

公园里的年轻人，正在跳快三慢四的交谊舞，还有人在跳迪斯高。

在月光下，她俩坐在旁边，欣赏着别人或生疏或娴熟的舞姿。

风轻轻地吹来，有一丝秋凉，一股青草的气息随风而至。

“姑娘，请你跳支舞好吗？"一位戴着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向她伸手发出邀请。

“我不会跳。"她腼腆地羞红了脸。

“没事的，来这里好多不会跳的，都是新学的，我也才学会。”那青年继续邀请。

她站起身，青年男子拉起她的手，随着音乐轻轻起舞，她沉浸在音乐中，沉浸在深情的歌曲里。

王洁实，谢莉斯演唱的《请跟我来》：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在慌张迟疑的时候，请跟我来。……

她不时地踩了他的脚，她很不好意思。她看了看椅子上，她的同伴儿也被邀请跳舞了。

一曲结束，短暂休息。

  那个年代正是琼瑶电视剧最火热的时候，她有时也会坐在宿舍电视机前看。

休息天，她总坐在宿舍院儿里看小说。业余时间除了上函授，参加自学考试，就是去亲戚家，或去新华书店，或看小说。有时参加厂里的读书活动，演讲比赛，厂团委也曾经组织青年学习交谊舞，她也没去几次。

她和很多宿舍里的姐妹都来自农村，她们是农村户口。跟她一个车间的姐妹林冰，找了个比自己大八岁的城市户口的男人结婚，现在已怀孕。

林冰二十四岁，性格温温柔柔，长得很好。她去过林冰的家，老式的房子，那男的瘦瘦的，不到一米七。在城市，好姑娘是不会看上他的。找了个漂亮的农村姑娘，他心满意足，看样子他很听林冰的话。

她自己也是农村户口，在农村找吗？其实她还是喜欢乡村的宁静田园，和相爱的人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儿，养花种草，她很憧憬那种生活。她骨子里单纯而浪漫，并不渴望在这繁华的都市，找一个城市伴侣。

“请再跳一曲，可以吗？”青年男子的话把她从沉思中唤醒，他向她伸出手。又一曲音乐响起《绿岛小夜曲》。

她随着音乐轻轻地哼唱: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呀摇，姑娘哟，你也在我的心海里漂呀漂。让我的歌声随那微风，吹开了你的窗帘……

这首歌还是她上初二时，从外校转来的一个同学教给她的，她们曾经是好朋友。

“你会唱这首歌?”

“是的，上初三时时一个好朋友教给我的。”

“你在哪儿上班？”青年男子开始试探地问她。或许是戴眼镜的缘故，他的眼神很深沉。虽然这姑娘舞跳的不好，但她那粉红的衣衫衬着她粉白的圆圆脸，很蓬松的短发，模样很可爱 ，他的心动了。

“我在棉纺厂上班。”她没想太多，对方也很坦率地自我介绍:“我在电缆厂上班，是技术员，我们俩的厂离得有点远。”

青年镜片后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注视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如此深邃，如此深沉，她躲闪着他直视的眼神，怦然心动。

“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她微笑着反问他，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能告诉他自己的姓名吗？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多是真诚的，但身为姑娘，多点防范心也是好的。

那个年代，也有去北京打工的姑娘，被拐骗到山西那些很偏远的山区，嫁给又丑又老的男人，然后生儿育女，很多年后，才回到老家。她听老家人讲起过。

“你怕我是坏人吗？”他笑了，“我叫许致秋。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秋雅。”

音乐停止，舞散了。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当空。那月亮奶奶黄黄的圆脸微笑着，俯瞰着这人世间的清欢。

公园里三三两两的情侣，或肩并肩手拉手散步，或在树的阴影里，姑娘躺在小伙儿的怀里，花前月下，情意绵绵。

“我送你们回去吧！”他有些恋恋不舍。

“不用，我们俩呢，谢谢你。”

“没关系，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俩是女孩子。”他推着自行车，他们三人一路默默地走着，直到看着她俩走进宿舍大门儿，他才离去。

3.

第二天她上早班，下班后吃完饭，她准备和宿舍同伴出去散步，当她走到门外，突然发现昨天的许志秋，她有些吃惊，女伴笑着打趣:“你男朋友啊?”

“哪儿啊，昨天才刚认识。”

“拜拜，那我先走啦。”女伴儿识趣地走了。

她站定，心“咚咚～”跳起来，“你怎么来啦？”

“我在家没事儿，不知不觉就骑到你这里，我想看看能不能碰见你。我家离这儿只有两站地。”

“哦!”

“我们去看电影好吗？”那个年代，男女谈恋爱，除了逛公园就是看电影。

“我……”她有些迟疑，但又很想跟他出去，她纠结着，“要不让我回宿舍换身衣服再跟你出去吧，我刚才穿的很随便。”

“好吧，我在这儿等你。”他有些激动，看着她跑进宿舍大门儿，一转身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穿了一件白色的单层夹克衫，牛仔裤，休闲鞋，蓬松的短发，充满青春气息。

“哦，你穿这身衣服浑身充满活力。走吧!”他的眼里充满爱意。她斜坐在他自行车后座。

初秋的夜晚，微凉的风从他身上飘过。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风飘过他敞开的夹克衫，她忽然嗅到一股浓浓的青春男子的气息，她深深地嗅着，有些沉醉。她的脸开始发烫，像喝了红酒，但在夜色掩盖下，他看不见她的红苹果。

他俩来到文化宫电影院，他买了票。

他俩看着屏幕，他时不时侧过脸看她，想伸手去拉她的手。

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她感觉到他的手触碰了自己的手。她触电似的想松开，可他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温热而有力。

一股电流瞬间传遍两人的心房。他轻轻揽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她心如撞鹿，面色绯红。他深深嗅着她脖子里散发出的青春少女特有的体香，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我昨天见到你，就对你一见钟情!”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他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脖子痒痒的。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他们已不知电影演的什么。

“走，我们出去吧。”他们已无心继续看下去，他搂着她穿过甬道，走出电影院。

月光下，他见她已面如红云。他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脸颊，他想吻她。

她躲开了。尽管她少女的心房是多么渴望他的吻，但毕竟他们才刚刚认识两天，彼此还不了解。尽管自己对他也是一见钟情，但来日方长，她渐渐冷静下来。

人的一生中，也许只有一次，双方一见倾心，一见钟情吧。那电光火石般的一闪，那心灵的碰撞，是那五百年换来的一次心灵的颤音!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一见你，感觉咱俩特别像，我一下就喜欢上你。昨晚我很久没睡着，所以今天下班就想来找你。”他一手推车，一手揽着她的腰。

“我也有这这种感觉。”她靠在他身上，他们慢慢地走着。

洁白如水的月光，撒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她白色的夹克衫融化在秋夜这清冷的白光里。

城市的秋夜，马路上行人寂寥。她听见路边草丛里，秋虫在低低吟唱。

又是秋季，在山间，夜莺悲啼。

在这城市的夜空里，路上还偶尔有小摊，在卖热乎乎的馄饨和冰冷的凉皮儿。

“我们喝碗馄饨吧。”他停下自行车。

“好吧！”她坐在路边的小板凳上。

他们要了两碗馄饨，很快，冒着热气的馄饨端上小木桌

一丝清香扑鼻而来，他俩慢慢吃起来。一碗热乎乎酸辣汤的馄饨喝下去，感觉周身舒畅。

3.

就这样，他俩开始恋爱，那年他二十六岁，她二十一岁。

他曾经有个同龄女友，因为他总是淡淡的，后来分手了。她曾经也有个爱她的男孩子，因为家庭原因分手。

因为她是农村户口，他们虽深深地相爱着，但她心底总有些自卑。

他有一胖一瘦两个好朋友。胖子已经结婚，瘦的还没有谈女朋友。他们见到文静的她对她很尊敬。

她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出去吃饭她点的口蘑肉片，她还记得盘子里那圆圆的小蘑菇头。

他带她来到电缆厂，她第一次见如此粗壮的电缆缠绕在庞大的轮子上，她惊叹!她当时想，那多像缝纫机上的线轱辘啊。

他带她上车间楼梯，走进他小小的工作室。他介绍着他的工作，她不懂，但她听得很专心。他是学理工科的，所以很喜欢钻研，也喜欢搞些小发明。

天气已有些寒冷，树叶黄了，落英缤纷。

一天，他带她来到家里，他的母亲胖胖的，很热情，一见她就非常喜欢:“哦，姑娘，你来啦！"阿姨的口音，带着浓浓的老家味道，她听着很亲切。他曾告诉过她，他的老家跟她是一个地方，不过他们家在县城。

他带她来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桌上有很多眼镜，他有个朋友在开眼镜店。他坐下，取出小镊子，开始修理起来，他的手很巧，一会儿修好了几个。他挑出几个在他脸上试戴。

“这个你戴好看，很斯文。"他给她戴上一个透明的金丝边椭圆形眼镜。

她取下了眼镜，她不习惯。

他紧紧地搂着她，他很喜欢她，但他却没有告诉母亲他们在谈恋爱。他在顾虑什么呢？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但是她能感觉到，但她的感觉也许是错误的。后来的后来，他才告诉她，他在她面前甚至也有些自卑，因为她很优秀，参加过全国的演讲比赛，在厂里已小有名气。

她是多么爱他呀！但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东西，让她不敢大胆去爱。也许就是户口问题，她从不敢往前想的更远。

她是善良的，不是个工于心计的姑娘。但正因于此，才有了她后来的痛苦。才有了她后来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深情地吻着她，抱她到床上。她周身颤栗，酥软。他因激动，额头渗出小小的汗珠。他深沉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两个热恋的青年，如燃烧的火焰相融在一起。……

她整理好衣衫和头发，她的脸在燃烧。两人一起走出他的房间。

她再见他的母亲，很羞涩。

“致秋，看你们俩多像兄妹呀！”他母亲看着他俩由衷地说。是啊，连他的朋友都说他俩真像兄妹。

4.

深秋的风，扫尽落叶。冬天的脚步，悄然来临。

他们的爱，似深秋的红叶，热烈而深浓。

又一次去他家，那天，她见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

“我是致秋的弟弟，我们是双胞胎。"他弟弟介绍到。

“我弟都有小孩儿啦，他结婚早。"

“你好!叔叔。"她见到他的父亲，一个沉默寡言，善良的老人。致秋的脸型跟他父亲很像。

“你来啦，闺女。"叔叔也很喜欢她。

“哦，大哥，这就是你说的秋雅姐呀，你们俩气质真像!她演讲那么好，又会写文章，回来让她教教我吧。”她妹妹跟他长得很像，很甜美，清秀，十九岁。听他讲，她爱上了一个跑运输的卡车司机，家里都不同意，但他妹态度很坚决。

那晚她上夜班，在他家呆得很晚，他匆匆忙忙送她到厂里，她差点儿迟到。

冬天的风肆虐地吹着，她穿上了厚厚的大衣。一大早，天空阴沉沉的，快要下雪了。

中午，雪花儿终于飘洒下来，由细碎渐渐变成大大的羽片。下午，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路两边的法国梧桐，wu*jiao*xing*型的红瓦顶上，已是银装素裹。黄昏，雪已经淹没脚踝。

他来宿舍找她。

他们手拉手踩在积雪中，她团了一个雪球扔到他身上。他们开始打雪仗，她像个快乐的孩子，笑得那样灿烂，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寂静的雪夜里回荡。

她摔倒了，就势躺在雪地上，享受着雪花清凉的温存 ，洁白的雪就像她纯洁的心。他也躺下去，吻她。他拉她站起。

他带她来到印染厂。

他们一个车间一个车间的看。她知道了一匹白布，到染缸渲染，反复染，洗，最后变成一匹有颜色有图案的布。

他给她讲米开朗基罗，给她讲雕塑，给她讲达芬奇，讲绘画。

他总是引领她，走向很多她未知的领域，她从不了解的世界。

那个雪夜，始终深藏在她记忆深处。

5.

冰雪融化，河流的水在潺潺地流着，春天来了。

他们的爱情，从初秋的一见钟情，走过冬天，来到春天。

她开始脱产，到石家庄参加全国纺织系统的演讲比赛。当她脱稿，深情并茂地在台上讲《我自山村来》，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她是那次唯一一名农民协议工。

当会议结束，很多ling*dao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叫她山村来的姑娘。有位跟他同姓的ling*dao对她说，我又多了一个山村来的侄女儿。

但是大家哪里知道，她为了那次的演讲，多次修改稿子，厂工会领导王大秋老师，也多次帮她修改稿子。

她在厂区的树荫里，一遍遍背诵她的演讲稿；在酒店时，别人都在休息，出去逛街，她早早起来，对着镜子演练她的演讲稿。

笨鸟先飞早入林，功夫不负有心人。

因为忙碌，她疏忽了和他约会。她傻傻地，从不向他提出要和他在一起 。也许她太年轻，让他误以为，她并不想跟他结婚。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时自己太傻。彼此深爱，相互吸引，为什么不提出要跟他结婚?那个年代，城市户口太重要了，因为农村户口，她自卑。因为户口，有多少相爱的人，错失了美好姻缘。

6.

他们又开始约会。

“最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有些生气。

“我很忙，这段时间出差演讲。”她真诚地跟他解释，他还是不理解。

“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年龄跟我一样大。她家离我家很近，是本市人。因为年龄大了，她家人要她赶紧结婚。"他吞吞吐吐地跟她说。

“我们很相爱，我很爱你呀，你不是也很爱我吗？你为什么要再找?是因为户口吗？"她委屈，但她又深感无奈。她是农村户口，尽管她各方面都很优秀。

她不想去争，性格决定人的命运。她很伤心，这才是她人生第一次，真正一往情深深爱的人。女xing往往把感情看得比一切都重，而她骨子里又是一个重情的人。这份情感对于她来说太深太重，深深地伤害了她，刺痛了她，对她的一生影响深远。

他带她来到他家，当他父母见到她，欣喜万分。

“秋雅，我们喜欢你，致秋找的那个姑娘太霸道，人长得一般，我们想让你跟他结婚。”他的父母急切地跟她说着。

“叔叔阿姨，因为我没有城市户口，所以一直不敢跟致秋提出结婚，因为我很自卑。”她第一次跟他的父母，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已经太晚了。

“没有户口，也没啥，可以慢慢来，你反正也在上班。"他父母也不在意她的户口。

“致秋这gui东西，太软弱了!我们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姑娘，但是现在怎么办呢？”他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终于开口了。

致秋没有说话，他带她走进他的房间。

“我想你!”他紧紧地搂着她，吻她的脸，吻她的唇。

“我也好想你!”她仰起头，心里有点难受。

软弱的致秋心里陷入了两难。他深爱着雅秋，却要和不爱的那个女人结婚。软弱的男人啊!

7.

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她宿舍里也没有公用电话。

有一天，致秋来告诉她，说他快要结婚了。他忧郁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离开了宿舍，到城中村租了一间房。她不想再住在宿舍了。

又是秋季。

一个周末，她骑着小单车，独身一人到西边的河岸上，去采野菊花儿，做枕头。

两个老人家也到河边钓鱼。

她心情很好，看着金黄的野菊花，她采了很多，她甚至哼起了歌曲。

这时，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来到她跟前。

“你采这菊花干什么呀?”那个男人凑到跟前，“我来帮你采吧!”

“我采菊花晒干做枕头。”她毫不提防地回答，继续采菊花。他没发现那个男人离他很近，整个岸边只有她和那个男人。河水在潺潺地流淌，山菊花在静静地绽放。

她毫不知觉危险就在眼前。

“姑娘，走啊!”靠近岸边儿的马路上，那对老人已钓完鱼，正在喊她。

“哦，好的!”她回答着，心里很感激，没想到那对老人还惦记着她。

“我走了，不采啦!"她边走边对那个男人说着。

“再采一会儿啊，好多呀!”那个男人忽然伸出手想拉她。她快速地离开河岸高地，向下面的马路跑去。那个男人追了几步，她头也不回，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个老人跟前，骑上车跟他们一起走着。

“姑娘，我们俩快走了，看见你还在那儿，那还有一个男人，那是谁呀？我们很不放心，就赶紧喊你。”两个老人担心地对她说。

“谢谢你们老爷爷!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那个男人我不认识。”她惊魂未定，这时她才感觉后怕。

“姑娘，你年轻， 你不懂，看这里多荒凉啊，离市里那么远。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两个老人善意地提醒他。

她和老人分开后，骑车回到她租住的小屋。她的心突然非常难受，一种孤独无依感袭遍全身。

她去商店买来一瓶红葡萄酒。

从没喝过酒的她，打开那瓶葡萄酒，扬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完酒的她，天旋地转，她躺在床上泪流满面，深深地痛苦极度地伤心，让她失声痛哭!

好心的房东阿姨听见她房间的哭泣声，敲门进来，看见空葡萄酒瓶，看见满脸通红的她，躺在床上。劝着她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叫来邻居租房的小伙子来劝她。

最后他们去叫来她在附近做事的妹妹。她在天旋地转中，听见了妹妹的声音，她更加难受。

她搬回了亲戚家的空房子里。他已结婚了，还来找她，说他不爱那个女人，还爱她。他说当初那个女人逼着他结婚，否则她就自杀，或者在他家的门前泼大粪，让他家人不得安宁。软弱的男人都有一个共性，他总会为自己的软弱找一切理由。

因为爱情的伤痛，她毅然辞职离开工厂，回到了家乡，做了一名乡村教师。半年以后，工厂还等着她回去，因为转正第一个名字就是她。

她坐在床上伤心地哭泣。她的母亲走到她跟前，害怕她想不开会自杀，她从来没有这种念头，只是心已伤透!

有一天，他在学校收到他的一封来信。说他已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问起她的近况。

在花样年华，遇上深爱的人，然而，那是一个软弱的男人。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感情，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在花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