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离开已经快五年,但是有时候想起一些事情还是历历在目,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让人难以忘却。
那时候我记得我很小,估计也就3,4岁的样子,你要去广元打工,把我叫到面前,让我跟你合影,你好把照片带在身边。我那时候很听话,基本叫什么就做什么,我跟你就傻乎乎的站在楼下的花坛里,你双手叉腰幸福的傻笑,我抱着个小气球站在你的前面也跟着傻笑,摄影师就把我们傻笑的镜头定格在了照片里面,那是我有记忆的第一张合影,我现在看着照片都觉得那时候真的幸福。你现在也这样觉得吗?
过后的两年里,你以后周末或者放长假时才回来看我,我也没有特别想你,总觉得你一周总有那么两天可以看到你,再加上跟着楼下一群同龄的小朋友玩的很开心,那么思念的感觉就没有那么浓郁了,反而有一丝甘甜。一次你回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跳在沙发弦上,像一只小猫一样,一步一步轻轻的靠近你,靠近你的头,看着满头乌黑的头发一根根把玩起来,在一堆浓密的黑发之中,看见了一根银丝,藏在里面是那么的耀眼,我对着你说:“爸,你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了呗。”你没回头,对我说:“拔嘛。你想拔就拔嘛,拔完了后面在长就你还帮我拔嘛。”我一把把白头发连根一起揪了出来,在你面前晃了晃,然后把你的白发当玩物玩去了。这是我记忆脑海里面第一次帮你做事,现在想想,也是唯一一次看着你的头顶。
后面的日子,你在广元买了房子,我们从陈家岭一个小乡村来到了一个市。一只井底之蛙跳出了小口小井来到了一个大井。我读初一的那年,我知道你失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安慰我说到“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我只摇了摇头。下午我放学回家,看见你坐在阳台发呆,夕阳的余晖已经把你吞噬了,给我留下的是一个金黄的影子,闪闪发着光,你就那样默默的坐着,坐着,我也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看着。等到夕阳西下了,余晖被黑夜收走了,我也看清了你,你也发现了我,对着我说“快去做作业,我做饭了。好了叫你!”那是我记忆第一次看着你发呆,一个男人发呆。
你经历卖保险,做推销之后,找到你的稳定工作,做一个优秀的保安。你没读过什么书,这个也挺适合你的,你也比较喜欢,空闲时间你还练练字,不知道是为了在我考试卷子上签你的名字练的呢,还是在自己刷卡消费的时候签,我看到你写的最多的字就是“已检查”和你的名字,给人感觉看了你写的字就知道你的儿子很有才。我也挺自豪的。
后面的日子,说实话我过得不是很舒坦,初中那会儿,在学校调皮,你也知道我初中一帮兄弟,三天两头请你去学校,那时候你跟李正洋的妈都认识了,见面就是“哟,又见面了,你也来了。”我也被你锻炼成刀枪不入一般,打不怕。
那会儿,你也续了弦,继母那边也带着个孩子,我想你也孤单了十多年了也该有人照顾,所以对这个继母和这个孩子的到来,我表示赞同,你也该有人照顾了。但是,你别老打我啊,这一点,我在这里还是要对你抗议一番的,虽然被你打得刀枪不入,油盐不进了,但是你还是我的老子嘛,有些话还是说痛在我心里头的嘛。你也不要老拿我的成绩跟那个弟弟比嘛,爹,眼光要长远一点儿的嘛。这是我第一次对你不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多的了,仅此而已。
最后到了我上大学,你也终于把我当成一个大人看待了,你也可以不用顾忌辈分跟你聊天了,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一个小保安,当我爹,是我的荣幸,是我一辈子的荣幸。
可惜,时光易老,岁月不好。你离开了我,一声不吭。离别总是无声的,送别的人总是心痛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哭着来的,送你离开的时候也是流着泪送的。眼泪可以代表忧愁,喜悦和痛苦,更能代表的是那份真挚的感情。我于11月9日出生,你于9月11日离去。我们两个看来是注定要跟这两个数字生活下去,愿你在天堂能看着我成长。
老爹永不死,只是渐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