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募安

  　“姐，我把小岚杀了”

　　“嗯！自首吧！”

　　电话的那头是我弟弟，确切的说是表弟，小岚是他的妻子。他声音有些惊慌，带有一丝的解脱，却没有愧疚。

　　也是他这种人怎么会愧疚。这个结局也是我早已预料到的，但是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一.

　　小时候的他，有着比同龄人更强大的气场。父亲对他亦是赞不绝口，正所谓三岁看八十，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一定能成大器。

　　但是意外还是来了，5岁那一年，他的父亲出了车祸——就在他眼前。

　　而他的母亲在他父亲头七过完的第三天，就跟了别的男人。

　　家里的舅舅，阿姨实在不忍心孩子受苦，又是姓着古，所以想着让家里的老人带着，每个月给生活费。

　　但是他母亲不肯，于是我表弟就在他的外公家生活。

　　于是他跟大多数的山里的孩子一样野的不行。给人一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感觉。

　　二.

　　大概6年以后吧，我母亲觉得孩子在山里读书不会有什么出息，对不起这个死去的弟弟。于是辗转百般后让他有机会去新学校面试。

　　当然这个过程中，没有父亲自然是给他加分。结果面试老师问题父亲的时候他说“有啊，在家里啊!”我不明白，仅仅几年的时间，他认可那个烂赌的男人是他父亲。因为自卑?因为自尊?他那高傲语气，就像是在告诉大家我爸爸是超人那般。

　　三.

　　时间久了我才发现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孩子了，三岁并不能看到八十。

　　那年，是他上小学五年级的某个周末。他想回家看母亲，于是我帮他联系。他母亲让他自己下来，我说孩子太小一个人走不合适。结果他母亲觉得我在讽刺她。

　　当天晚上，我母亲告诉我，他亲姐打电话冷语地嘲笑我外婆多管闲事，孩子带不好还怨她母亲。

　　于是当晚我们家爆发了有史以来我和父亲最大地争吵。我看到了他的脸由平静到隐忍，最后变得狰狞。他数落着外婆家的种种不是，告诉我他们有多么的低贱。我从未想过一个知识分子的嘴里会说出:“你是姓木，不是姓古，说白了古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而我亲爱的表弟，看到这场战争，他笑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四.

　　那时候我就明白，有的人是养不熟的，有的人就在容易忘本。你对他再好，也比不上他妈一句“乖儿子”

　　我也不明白，明明他有姐姐，为什么他出事情都要我给他善后。为什么我只想跟父母聊天，关心一下外公外婆，你们都要告诉我，他又出来什么问题。而那时候我明明也是个孩子啊！

　　你们觉得，他是你兄弟的儿子，是你的孙子。你们舍不得骂，下不了手打。在你们几次的努力劝说下，还是没有好转，于是你们就放弃了。又把所有的推给了我——可是他就像是个狡诈的狐狸。呵呵，无法想象吧，其实你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每次看见这种场景，我的背后都在发凉，但是我却只能用“这是他不幸童年的保护色”安慰自己。

　　五.

　　每次他犯错，大人们就吓，让他回到他自己母亲那去，不用读书，可每次又舍不得。

　　于是他抽烟喝酒打架，无所不为。终于在他18周岁那天，我说“去当兵吧。”

　　我庆幸自己还有一定话语权。于是他去当了兵。5年的时间，他们想这5年时间改变他足够了。

　　看起来是这样的，他当完兵后显得老实了，还自己找了一份司机的工作。

　　而且，在一年的工作时间里，他老板的女儿被他老实帅气的外表吸引。老板希望他可以做上门女婿。家里人有些犹豫，“可以”我给了肯定的态度。

　　于是他跟小岚结了婚。

　　六.

　　三年后他还是暴露了，我以为他可隐藏的更久，看来我高估了他。

　　他就像一根弹簧，压的越紧，弹开的时候越有力度。从送他当兵的那一刻起，我就期待他弹开的那一天。在部队的严格纪律中或许会有些改变，但是天性早晚会被释放。

　　那天晚上的，那个不经意间的微笑，我就知道，他不值得我对他好。而且我恨他，恨他每次让我善后，每次都要让我挂着微笑跟人道歉。恨他别人对他百般呵护，在他眼里却都是是一厢情愿，他记不住别人的好。可我最恨的是那晚因为他，带给我的阴影。你是姓木，不是姓古。”这句话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七.

　　他还是听我的话，自首了。很奇怪对吧。你以为是因为我在他心里地位高吗，是因为他习惯了我给他擦屁股。

　　看着坐在玻璃窗对面的孩子，我笑了。我拿起电话，声音很冷漠，但这是我最真实的声音。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这天吗?送你去当兵的那天去，我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坐在里面。你在部队了压抑了五年，你出来那会儿那么乖，我还有些心慌呢。但是当你倒插门的时候有就知道结果还是我想的那样，所以我让长辈同意了你倒插门。以你的自尊心，你会忍受的了，别人一直高高在上对你指手画脚吗？我当然知道，你只是看上人家的钱，因为你穷怕了。你说当初你要说乖一点，听话一点该多好啊。”

　　我看着他的脸由错愕变为愤怒，他指着玻璃窗大骂，像个疯子一样。就像那天晚上我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