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这本书,我是在朋友的推荐下阅读的,其主要的故事梗概就是在鼠疫发生的背景下,发生鼠疫的城市里的人们奋勇抗争,试图战胜鼠疫。一场鼠疫,展现了不同的人的样貌以及千百式的人性。看完后,使得我不得不对“人”这一概念有更进一步的思索。
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在以前我一直想这个问题。我们的诞生不能被自我选择,只能说是另两个人出于主观意愿或其他客观因素做出选择的结果,我们近乎是被粗暴的甩进了这个世界,且不得不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接受自己作为“人”的身份,不得不按这个世界的规则生存,但有趣的是,哪怕人们终于以为开始按照自己真正的意愿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时,死亡会让他们创造的一切走向虚无,人最引以为傲、超脱动物性的那个本质特性——社会性,会消弭在终点,他们曾经热爱的事业,他们热爱的人,他们那些或大或小,或可爱或阴暗的癖好会随着他们大脑的沉睡一同沉寂,也许文字可以保留他们存在过的印迹,但我们无法否认,他们确乎是不在了。哪怕是活着,他们以为他们真正想要的,他们的意识,往往也是欲望和社会意识加工的结果。
就像《鼠疫》中说的,“因为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的,没有任何人是不受鼠疫侵袭的。因此,我们要不断地留心自己,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把气呼到别人脸上,从而把鼠疫传染给他。只有细菌是自然产生的。其余的,例如健康,正直和纯洁,可以说是出自意志的作用,一种永远也不该停止的意志的作用。……当一个鼠疫患者是很累人的,但是要不想当鼠疫患者,那就更累人了。”这里的鼠疫已经不再是表意,我个人认为是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人的劣根性和人与生俱来的社会性,人要做出违逆本性和社会规则的行为,即“摆脱鼠疫”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多半是痛苦,就像《局外人》里的默尔索,明明他仅是诚实地坚持本我,就被社会主流规则被宣判了死刑。
所以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大约是加缪最喜欢探讨的主题,不管是《局外人》还是《鼠疫》,我觉得他的回答大约是没有意义,并且坦率的承认,人生命存在的荒诞性。我们的存在都好像处在一场鼠疫里,我们因我们的事业崩溃、朋友爱人的离开产生阵痛,因为洞悉世界的不公痛苦,但大部分人最后选择的答案都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为生活总要继续,人们在共同面对的鼠疫里不断煎熬,但同样可以一起沉浸在鼠疫带来的高热里醉生梦死,更有甚者把主动去接受鼠疫的存在,丢弃掉作为人自省自知的能力,以自己逐渐趋于动物性的异化去麻痹本我与社会规则碰撞的痛苦,对生命的意义再不会探寻和质疑了,最后湮灭于虚无,好像也只是造物主手里一颗被随意玩弄的棋子而已。但为什么加缪给出的这个答案是毫无意义而他与古今中外无数艺术家和哲学家都在对这个答案孜孜不倦地试图回答?
因为人类早已意识到了这一尖锐的矛盾,人独一无二的思考能力不大允许自己不对这个问题进行思索,哪怕真正的答案也许非常残酷,但人需要一个答案让自己安宁,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路顺风至死的人不是没有,但多的还是为鸡毛蒜皮斤斤计较的普罗大众,他们需要一个答案为他们解释为什么这个世界其实不那么如他们的愿而他们需要继续坚持生活,可以是名利,可以是真情,可以是一项可以为之终身付出的事业,或许也不需要太多,只是出于无法违背社会性带来的道德感,让人没法丢下社会关系不管。
曾经有朋友问过我,如果身边有人想自/杀/、寻求安/乐/死/要不要阻拦。放弃自己的生命其实是一种诚实的行为,承认自己被生活超越,或者承认自己对生活并不理解,许多人会说这是懦夫的行为,会给周围的世界带来无穷无尽的负面影响,但我却觉得如果仅仅是站在个人的角度,在他独自一人面对生命的荒诞性却无法解脱时,承认倒也不失为一种勇敢,但我依旧不大支持,依旧会选择阻拦。人呐,这一脆弱又伟大的生物,在无尽的荒诞中凭着对生命无限甚至有些盲目的激情与爱坚持自己的存在,越是荒诞,人为了反抗这样的荒诞而选择继续生存才越令人敬畏。所以亲爱的朋友们,我对自己和你们没有别的期望,只是用力去爱,去感受,去尝试,去把未竟的话语和未做的事完结,在可以选择的余地中坚持自己,为每一次激情澎湃,为每一次热泪盈眶,为每一次荒寂中托举的双手,为每一次跌倒后沉重的喘息,如果累了等一等,我们一起,就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