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那赵老二便拿了书信,随身带了些银两,防身兵器,卢凌见他如此卖力,自是允诺待他归来之后,定传他一手厉害的功夫。赵老二听罢自是嘴巴咧到了耳根,与他卢苍义二人一一告别,便哼起小曲直奔邢州城南门而去。
夜色渐凉,立秋将近,如今已是半月有余,一想到赵老二仍旧迟迟未归,卢苍义不免心急如焚,正担心之余,突然一阵‘咚咚咚!’敲门之声传来,而后听到一 人扯着嗓子喊道:“大小师父,你二人可在家中?徒儿回来啦!”闻声正是赵老二其人。卢苍义听他平安归来,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急忙跑去开门,只见一脸疲惫的赵老二忿忿不平,抬头见是卢苍义,道了声:“大师父!我...唉!”卢苍义不知他为何这般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只是眼下不宜强求,只好说道:“进屋再讲。”随后合了院门,二人便一前一后,直奔客厅而去。待二人坐定,卢苍义斟了碗茶水与他,赵老二口唇干裂,一饮而尽,卢苍义瞧他这幅模样,怕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卢苍义随后问道:“赵大哥,信可是送到孙道长手中了?”谁知赵老二听罢‘呸’了一口,右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生气道:“大师父,你有所不知,不是徒儿小气,那帮牛鼻子忒也不是人,个个人模狗样,怎得这般戏耍于我!”卢苍义听他言语激愤,不知发生何事,问道:“此话怎讲?”赵老二又端起茶壶自斟自饮,待打了一个响嗝,这才说与卢苍义听。原来赵老二携了书信,马不停蹄的赶至淮南齐云山,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一日落日时分,赵老二便在山道之上远远得瞧见了‘三破宫’三个大字,心下甚喜,心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寻到此处。
赵老二细细打量一番,偌大的木门紧闭,也无任何接引小童之类,虽觉不妥,只是这三破宫也算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却不知为何这般神神秘秘?只是赵老二也未多想,伸手便‘咚咚咚’敲了几下,不消片刻,那大门吱呀一声开出一道缝来,随后探出一人脑袋,只见面色白嫩,头挽道髻,上下打量赵老二。赵老二见有人接见,急忙后退一步,恭恭敬敬道:“这位道长,在下有。。”话着半截,那脑袋便满脸厌恶,问道:“你是何人?这般鬼鬼祟祟,来齐云山干么?”赵老二虽听他语气不善,这般轻易污蔑于自己,但转念一想毕竟是别人山头,况且大师父有事相托,也不敢轻易发作,只好强忍怒气回道:“在下出来贵地,是为寻一位姓孙的道长,不知他现在何处?还望引荐一二。”那人听罢竟冷笑几声,说道:“就凭你?你可知整个三破宫只有一位姓孙的道长。”赵老二不知他所言何意,说道:“那寻来也是方便,不知孙道长现在何处,我亲自去寻他便是。”说罢便欲进门而去。那小道见他这般,急忙拦住,口中不住地说道:“哎哎哎?你这莽汉,怎得这般无礼,你可那孙道长可是何人?”赵老二止了身子,疑道:“何人?”那小道皮笑肉不笑,答道:“便是本派前任掌门,你这村野乡夫又怎得会识得?快从哪里来,滚回拿来去罢。”赵老二听罢也是吃了一惊,只是转念一想大小师父深不可测,认识一派掌门,岂不易如反掌?随后轻嘿一声,随口说道:“那又怎得?你一个小小的接引道童,管中窥豹这般神气甚么?”
那小道见他不肯走,不禁发起脾气,喝道:“快快滚了,免得讨打!”赵老二听罢火冒三丈,抬手便欲教训与他。那小道见赵老二打来,也是吃了一惊,只听‘咣’的一声,竟合上了大门。这一下倒也惊醒了赵老二,不免心道:跑的倒是挺快!只是这下自个也是没了法子,还未进门便要被赶出去啦!正踌躇间,忽听门内一人说道:“坤明师弟,何事这般慌慌张张?也不怕掌门师兄责罚!”只听那接引小道恭恭敬敬道:“乾鹏师兄,这门外来了个莽汉,竟口出狂言说是认得师祖,还蛮不讲理,出口便要打人。”那人疑道:“哦?我看你又是惹恼了人家吧,掌。。师祖平日最爱结交江湖人士,只怕是往日旧友前来拜访,也未尝不可,只是师祖他。。这样吧,你带他去找掌门师兄,让他来定夺便是。”“是。”
随后大门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应声而开,那小道走将出来,对赵老二说道:“哼!算你运气好,请吧!”赵老二装作不明所以,问道:“去往何处?”那小道却道:“跟着便是,废话这般多。”赵老二心道:嘿!倒也没玩没了。也是无法,只好气呼呼地随他进了大门。
进门才发觉这宫内萧条不已,多出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三破宫在淮南也算赫赫有名的道家门派,却不知为何香火尽熄,全然没了生气。赵老二一路走来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道士也都是愁容满面,竟也没人愿意多看这个外人一眼,不禁令人唏嘘。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三破宫占地也是极大,七拐八拐才行至一处算瞧的过去的屋子,屋内灯火通明,香气缭绕,别有一番仙家道场的模样。见那引路小道行至门前忽得停了下来,而后轻敲门窗,恭敬道:“掌门师兄,师祖有客拜访。乾鹏师兄说是带过来由您定夺。”片刻之后,只听屋内一人说道:“哦?既然是先师故友,怎可怠慢,你且下去吧,此处交与我便是。”
“是。”那坤明小道转身又瞪了赵老二一眼,似在提醒赵老二,莫要放肆,这才退下。赵老二心道:这修道之人,怎得这般神神秘秘,个个跟个婆娘一般。只是这这掌门师兄听其声,年纪尚轻,竟作了一派之主,只怕本事不小,自己千万莫惊扰了人家,否则只怕会吃些苦头。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屋里那人又和声道来:“青禹多有招待不周,还望阁下海涵。”赵老二忙道:“不敢不敢!”语毕,两扇木门忽的打开,一阵香气飘然而出,屋内自称青禹之人又道:“这位先生请进!”赵老二也不客气,大步迈了进去,后脚刚进,那屋门又忽的合上,赵老二这才恍然大悟,适才此门竟是由内力开合,这屋内之人的内力之强,当真匪夷所思。
只见屋内一人身披青兰道袍,头戴莲花冠,薄唇挺鼻,面色冷峻,见赵老二进的门来,微微一笑,问道:“却不知阁下作何称呼,在下青禹子,现任三破宫掌门之位,不知阁下寻自己家师何事?”
赵老二心道:原来眼前此人竟是孙道长徒儿。便不敢造次,拜了一拜,才开口说道:“小人只是受人所托,前来送一封书信,事成之后边走,草莽之名不足挂齿!”青禹子听他这般道来,不禁眉头轻皱,而后竟也释然,沉思片刻才回道:“既然如此,便由你吧。却不知阁下受何人所托,找家师是为何事?”赵老二道:“在下受孙道长邢州城内的一位旧友所托,有一封书信要交于孙道长手中,却不知孙道长现下人在何处,我自个前去寻便是,不敢劳烦掌门大人。”青禹子微微一笑,示意他入座,待二人坐定,才说道:“家师年事已高,几日前将三破宫掌门只为传与在下,便悄然而去,只怕寻来不易。阁下若是信得过在下,便将书信交于在下。”赵老二听罢,虽说对眼前此人颇有好感,只是大师父临走只是多次叮咛,书信定要亲手交于孙道长,不可现与他人。只好说道:“既然孙道长已不再此处,我只好去别处寻找便是,今日所有打扰,望青禹掌门原宥一二,小人这便告辞。”说罢起身欲离。
谁知一旁青禹子伸手拦住,说道:“阁下且慢!眼下天色不早,阁下千里迢迢从邢州赶至淮南,定劳累不堪,这样吧,今日阁下便暂住一宿,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迟。”赵老二听来但觉有理,况且三破宫新任掌门亲自挽留,不便推辞,只好点点头,说道:“那便有劳青禹掌门啦。”
“不敢!”
赵老二这几日连日赶路,端的疲惫不堪,在另一小道的引领下,来到客房,安定之后,便一头栽进被褥之中,和衣而睡,片刻便呼声四起。梦醒时分赵老二忽觉有人摇晃自个,待自己悠悠转醒,才发现身旁站立一人,竟是那将自己带到客房的小道士,那小道士见他醒来,这才如释重负,急忙说道:“施主施主,你快快走吧!”赵老二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忙问道:“这是为何?可是贵派走水啦?”那小道士听罢哭笑不得,又说道:“掌门有令,让我通知与你,快快离开此地。免得伤及性命!”赵老二闻言竟有性命之忧,这才打了个激灵,待要继续想问,那小道士已经走到了门前,见赵老二还未跟来,喝道:“好磨蹭甚么?快跟我来。”
赵老二本就和衣而睡,这下倒也省下下许多事,只好匆忙拎起行囊,随那小道士夺门而去。天色漆黑,那领路的小道士也不掌灯,赵老二却不熟络,磕碰半响,那小道士才停下,而后打开一扇门来,那门口极为狭小,只能容得下一人进出,而后往门外一指,对赵老二说道:“你沿此路下山便可,切记莫在回头!”赵老二不知这些牛鼻子老道棺材里卖的什么药,个个神神秘秘,只是这小道士的神情不似戏耍自个,反正那孙道长也不在此处,思前顾后,化石早早离了这是非之地为好。想罢,便抱拳对那小道士道了声:“多谢!”便头也不回的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