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高亢激昂的《青藏高原》,恍若天籁回音;一首浑厚豪迈的《嫂子颂》,山河为之颤震。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李娜,九十年代歌坛的大姐大,尽管皈依佛门,早已不在江湖,但我还是迷恋姐,她是江湖上永远不老的传说。
有过多少往事,
仿佛就在昨天,
有过多少朋友,
仿佛就在身边。
也曾心意沉沉,
相逢是苦是甜,
如今举杯祝愿,
好人一生平安。
九十年代初期,我家还是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那时正在热播电视连续剧《渴望》。记得印象最深的是扮演宋大成的李雪健和电视剧的主题曲《好人一生平安》。好人善良,平安是福,这首优美感人的歌曲,几乎妇孺皆知,大街小巷万人传唱。词深意达,娓娓款款,曲风舒缓,悠扬缠绵。演唱者李娜声透神蕴,力挽狂澜。这位身材娇小,音域却极其宽广的实力唱将,把一首歌诠释到了极致 ,令听者温暖平和,静谧恭良,如醉如痴。
岁月更叠,光阴荏苒。一首好歌传遍大江南北。虽然在此后的过程中这首《好人一生平安》被许多歌手翻唱,但却都不如李娜的首唱版更能打动人心。人们记住了这位朴实无华却能吐纳百川的歌手,人们喜欢她那深厚清透的犹如甘泉般的声音。李娜,平实而又内敛,出众而不喧哗,她是歌坛中一朵亭亭净植的白莲花。
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小手,捧一把黑土,先把鬼子埋掉。
嫂子,嫂子借你一双大脚,踩一溜山道,再把我们送好。
嫂子,嫂子借你一副身板,挡一挡太阳,我们好打胜仗。
这首《嫂子颂》是电视剧《赵尚志》的片尾曲,旋律优美,但演唱难度极高。为了唱出支持抗战的东北嫂子们的一腔热忱,李娜来到寒冷的大兴安岭森林,亲身体验大雪中嫂子给抗日联军送粮食,做棉衣的情景。飒飒寒风中李娜仿佛就是那许许多多的嫂子,那一声声饱含深情的呼喊,把赵尚志誓与小鬼子抗战到底的爱国情怀烘托的淋漓尽致。在出道十年间,李娜为160余部影视剧配唱200多首歌,如《篱笆,女人和狗》中的《苦篱笆》,《女人不是月亮》、《走进西藏》、《黄土高坡》、《女人是老虎》等等。那个时期,中国影视剧几乎一半叫响的歌曲都是由李娜主唱的,她成了家喻户晓的名歌星。但李娜与大多数当红歌星截然不同,她没有乘着春风扶摇直上,到处宣传,争取红上加艳,而是低调做人,很少在电视晚会中露面,更没有蓄意制造的花边新闻和小道消息,甚至没有出过一盒个人专辑。
十年的歌唱生涯,李娜选择幕后发展。她很坦诚:“中国人很看重一个歌手的实力,只有拥有真正的实力,才有可能保持长久的艺术生命力。”为了唱出自己的个性,挑战自我,超越自我,李娜整整一年把自己关在家里练声,每天下午要练两场音乐会的量,有时甚至一个星期都不下楼。每拿到一首作品,李娜都会反复推敲琢磨 ,一字一句的抠,一腔一势地练。进到录音棚,李娜往往一遍就通过,制作人直喊:“佩服!佩服!”
李娜曾坦言,她的声音没有什么先天优势,全是后天“自我摧残”出来的。日夜地勤学苦练,李娜的声音可以在三个八度的音域内自由驰骋,在纵横无碍的空间中能将作品发挥得酣畅淋漓,她的歌唱技艺已经达到了自由王国的境界。作曲家为她写歌,无所顾及,自由发挥创作灵感,每一首经过李娜的演唱,都会如临其境,生情并茂。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我看见一座座山 ,一座座山川相连,这就是青藏高原。
歌唱有三种境界:一是声音的个性,二是艺术的个性,三是技巧的个性。技巧的个性是最难达到的。李娜在唱《青藏高原》这首歌时,每个字,每个颤音,都只能说成李娜式的,以及整首歌的音域都是李娜式的原滋原味。这种超化的境界已经是旁人无法模仿出来了。那种在演唱中打动人心的地方,也只有经过李娜的演唱时才会出现。
每一位歌唱家之所以能把一首歌唱出自己的韵味,都是用自己的身心在歌唱,李娜也是如此。她在唱每一首歌时,都是一边唱,一边用心在融合。她认为现代的民歌唱法有一种误区,大家都用一种声音唱歌,一种训练出来的声音唱歌,声音里少了一种原始的生命活力,少了一种原始的质朴。她认为民族声乐只有加入现代的元素,这样,才会和这个时代发生共振。她说:“我们中国是一个沉积了几千年文化的国家,而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艺术宝藏,只有民族的东西才有生命力, 也才具有世界性。”
谁能与我同醉,相知年年岁岁,咫尺天涯皆有缘,此情温暖人间。
红尘滚滚痴痴情深聚散终有时,青烟袅袅海浪滔滔来去无牵挂。
1997年春天,就在李娜入行十年,演艺事业正处于巅峰状态时,她却毅然决然地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削去青丝,在五台山普寿寺落发为尼,法号释昌圣。有人问李娜为什么?她淡淡的一笑,双手合十:“我与佛祖有缘,心灵的宁静和精神的解脱是我最终的故园。阿弥陀佛。”
一盏青灯,一卷佛经,一朵青莲,一片清净。
一首《渴望》,唱出了李娜从演艺到潜心修佛的心声:“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这样执着,究竟是为什么?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相伴人间万家灯火,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 ,过去未来共斟酌。人生路漫漫,真诚付出也就无怨无悔,李娜,虽已退出江湖,但我们会永远迷恋她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