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都能落实,刚才还有的想法此刻消失殆尽,好的无处寻找,此刻只好写下最差的。
差到什么程度,我也说不准,边写边思索。
我试着将过去封死,将未来堵住,再将现在摘除,发现我还在,且有知觉,怎么会如此。我降罪于自身,自己想到的法子怎么就不适合自己。
干什么吃的。不干什么也需吃,是你让我这样。我让你这样是我的错,你总不能知错犯错。我与自己对话。
自己告诉我在犯错,自己也在犯错,我不相信自己,也等于否定我,我相信我,也等于不能否定自身,反复思索都一样,一样的正确无误。
正确无误总该不会失效吧,是的。我先放过自己的错,不是我愿这么做,假若不这样其它无从谈起,接下来我只好寻找我错在什么地方。
一直找不到问题关键也难免,是自己希望这样,不过,我还怀疑希望。我绕过此处继续寻找,剩下知觉,别的照常跟了上来。
没法子。是你控制了我,知觉,你这坏蛋,我怎么就不能摆脱你呢。因为你还活着。知觉告诉我。
对,我还活着。是什么让我活着,我不愿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那么时间有什么用,既然没用,不理它。我能为活着做点什么,活着需要点什么,活着不需要的我需要,我需要的去那里找,那里有我需要的。
我不愿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寻找,超出我能力的地方一直都在,不是我多么的了不起,对熟悉的事物不屑一顾,是熟悉的事物有的令我厌恶。令我忘记不了割舍不下的事与人很多,我总不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落得到头一场空。
超出我能力的到底是什么,不断折磨着我。我不是思想最差的像征,我的样子虽说并不理想还算合格,形成这样我也不知,不知者不足错,我只觉正确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我是我生命的全部,所有经历将我改变成这样也难免,与性格商议一番,交给我一个接近这样的思想也是必然。我只好忍受,想尽法子让它变的完善美好些。
将愿望缩至最小,想去的地方一直都在,是不是好过从前,现在还没离开的地方,我想,不去是不会知道的。
斩断欲望不能,不能不被困住,不愿堕落,挣扎向前,首先遇见贪婪,躲在一阴暗角落数票子,不时瞧一下人多处。路人将一爱慕虚荣的姑娘围在中间。
姑娘长的出众漂亮,胜过西施,宛若仙女下凡,裙裾飘飘,旋转着,手脚动个不停,面露喜悦,变换着姿态,边舞蹈边歌唱,最后再绕场一匝做了几个平时自己最拿手的动作,也就是将才艺用到极致那种。鼓着胸,翘臀噘着,摇摆着,挑逗着,轻撩着美仑美奂缥缈似雾经过赏客面前。
一点动静也没有,死寂一片,怪了。是自己表演能力差或没有尽力,还是看客出了问题。自己是专业从事歌舞的,只所以这样自有不为人知的原由,已经尽力了,那么,问题肯定出在看客身上。
看客能出什么问题,全是没有这方面能力的,没有这方面能力其它方面的能力肯定不会差,好过我其它方面为何会这样。姑娘想,才艺已展示光,能排上用场的已空,没法子,从看客那里什么好处也没捞到,穷鬼,一个子也不白给,吃最差的饭菜还需自己掏腰包。
看客离开后我先没暴露,刚才我躲在贪婪者附近另一个角落,虽然看不大清楚,并不影响什么,我发现姑娘一个人坐在地上哭,没多久,贪婪者出现在姑娘身边,一切被我看在眼里。
怎么一个人哭,是不是失恋了,还是被谁欺负,怎么不回家。贪婪者像是关切地问,没带微笑的连续提问似乎是希望如此,又像是这方面的专家。
走开,不用你管,算什么东西。姑娘头都没抬愤怒的回了几句。
贪婪者不死心,生气地说:刚才发生的一幕我全看到了,看客就是这样,你怎样都无用,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点好处,除非你就是好处。他们才不理不是这样的。好处会令你毛骨悚然,名誉扫地,失去尊严,你给吗。
姑娘不语,过了一会,愤愤地道:看来你比看客还了解自己,你比看客好在什么地方又有谁知。少管闲事,走你的路。好,我这就走,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去市医院给一位患者交压金,这位患者叫小雅,是市歌舞团成员之一,她说她有个姐姐叫大雅。
哎呀……我的妹妹呀,是姐姐没有能力挽救你。我该怎么办啊,老天爷呀,呜呜……
大雅两个字刚一出口,姑娘像先是一惊,像是被针刺中似的,泣不成声,泪如雨下,接着不停大声叫喊妹妹的名字,浑身颤抖伴随嗄哑的嗓音。贪婪者接着说:我走了,你慢慢哭。
站住,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姑娘蓦地站起来用一只手挡住。
什么话,你说。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妹妹亲口告诉我的。贪婪者答道。她说:她自幼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从小一块玩耍长大,后来被送进同一学校读书,姐姐始终高她一级,时刻不忘护着她,再后来两人还没毕业一起被市歌舞团选中,从此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像一对怎么也折不散的恋人。谁知世事难料惨遭不幸,打击接踵而至,自己患了尿毒症。每当想起当初母亲临终前拉着两个女儿的手,依依不舍交待后事的情景,就想到还有个姐姐,自己并不孤单。她还说:只所以能活到现在,从前怎样进的歌舞团,怎样从幼儿园一直念到大学将毕业,这一切的一切,多亏了乡亲们,左临右舍亲戚朋友的照料,需多好心人的帮助,上级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她最后说:我想见姐姐一面,可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会这样,我不是个坏女人,可是我现在能做什么。我不想拖累任何人,找到姐姐替我谢谢她,我不愿连累她受苦,更不愿看到不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万一我死去,不要告诉任何人,假若有与我一样将死的能救活的怎样处置我都行。我努力忍住泪不让掉下来,结果还是没用,我顾不得擦去泪忘记悲伤使劲振作起来听你妹妹倾诉哀愿。你妹妹的每一句话像刀子,句句直插我心窝,我是谁,我是她恋爱三年的情人。
我可怜的妹妹啊,鸣鸣……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姑娘哭着说。
不是不告诉你,怕你听了受不了,更怕你生气,我是个电器修理工。
你从那来这么多钱,为我妹妹交压金。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不会是偷来抢来的,全是合法得到的,实话对你说,我把铺子卖了。
你说啥,你把铺子卖了,你可真了不起,为我妹妹不惜牺牲一切,可你今后怎样生活,你想过吗?还有,这点钱够吗?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我的……铺子终归是铺子,有我在还怕没有铺子。我虽说技艺不精,也没上过专业院校,就是好这个,排除个不是顶复杂电路故障,修理各种家用电器,马达水泵什么的还是有把握的。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噢,对了,前几天奇幻电器有限公司聘请我当技术顾问,被我一口回绝,离这儿不远,从市中心医院对门向西一百米就到了。
铺子卖的那点钱肯定不够,不过我又向别人借了点。除了首先告诉父母,自己谈了个对象,多么的漂亮出众,心地善良,还是市歌舞团的一名优秀演员,能歌善舞,温柔大方对我多么的好,给他们点意外惊喜,然后,找个适当的话题,将你妹妹患尿毒症连同我转卖铺子的事一同告诉他们。
做这件事几乎将我断送,多难我不愿再提。父母虽说年龄不是很大,必定不再年轻,万一有个闪失经不住打击,岂不是又添悲伤令人无比痛苦的事。因此,做这件事之前,我邀了几个对劲的同行,车就在门外候着,连单架都备了两个。还好,意外没有发生,父母流着泪听完我陈述,听完后沉默了片刻,二话没说将所有的积畜全交给我,包括退休金与养老金在内。坏事终会过去,幸福还会降临,她是我最喜欢的人,不久也是一家人中温柔贤惠的妻子。会好起来的,我们尽最大努力就是了。我安慰父母说。
父母听完我这番话,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像你妹妹已出嫁,且病已全愈,正坐在我身边面对面笑着与他们谈话。他们说即刻要去医院,一下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倍增又像是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要做。我笑不起来只好平静地说:放心吧,没事的,一切有我,你们就别添乱了,呆在家里就是贡献,会好起来的。父母这才安静下来,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父亲轻拍了一下母亲的肩膀,接着打了个招乎,一块去了书房。临走前父亲没忘看我一眼,说:你快去,有事莫忘打电活。不会有事的,不会……
父亲是个做事负责,从不拖泥带水,说一不二严肃认真的人,临走前不忘看我一眼意味着什么,只有父亲知,我也不好意思过问。父亲显然对我报很大希望,希望我尽早在医生的配合下还你妹妹健康,及早把婚事办了,然后,一家人过幸福的日子。不至这,大概还要求我自己要多保重,才有精力照料你妹妹。
铺子卖的钱连同我父母给的,还差点,我又向几个同学借了点,再加上单位资助,领导康慨解襄,需多好心人募捐的加起来基本差不多了,剩下就看医生与你妹妹的了。钱要是还不够,我准备抵压自己,几载都行,干什么都愿意,吃最差的,只要给钱。没什么可卖的了,居所是最后的栖身之处,我倒无所谓,父母住哪。你不可这样,你是女孩。
几个同学知道这件事后,还没等我开口,纷纷伸出援手,你送来千二八百的,他知道后,接着送来二千百八的。她与我从小一块长大,发现我情绪不对劲,我不愿告诉她事情真相,她趁我去医院向他一打听,即刻上医院找我,发现我正在逗你妹妹开心。你妹妹披散着头发,身穿蓝条纹病员服,正梗着脖子望着窗外一对活蹦乱跳的金丝鹊,伴随断续的啁啾声啍着一首熟悉的歌,我吹着随身携带的口琴。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不知去那里,日子过的怎么样,是否遇见心上人,愿时光匆匆能够留住你,一心一意……
嘭嘭澎,可以进来吗?几下极轻的敲门声中止了你妹妹的歌,一个女孩轻柔地问,声音细而尖飘,显然很通情达理。请进。我回了一声。嘎吱,随着门轻轻被推开,一个身材适中长着一头披肩发的姑娘走了进来,纯净端庄的小脸充满无法隐藏的喜悦,接着用一双明亮的黑眼睛仔细地打量病房,最后目光停留在你妹妹身上。
你好,我叫上官婉儿,听同事说你病的不轻,也帮不上什么,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吩咐一声,我好为你尽力。谢谢,谢谢你,没有什么,该做的已经有人替我做着,假若你不嫌弃,我会把你当好朋友看待。
高兴还来不及哩,什么都别想,安心治病要紧,会好起来的。谢谢,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小雅最后说。她连续安慰自己。
我与波峰是同学,一个巷道的,从小一块玩到大。她看了看贪婪者说,我在市文化馆上班,市文化馆离波峰的修理铺不远。波峰是个好青年,虽说没读到大学,为人正直善良,有上进心,吃苦耐劳,头脑灵活聪明,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见什么,会什么,电视机,空调什么的到他手里就像工人拧镙丝一样简单,他铺子周围几公理之内的电器,几乎被他全包了,下班之后我常去他铺子玩,记得……
别说了,波峰及时制止了她,有完没完,那壶不开提那壶,这样噜嗦病人怎样歇息。
没事,我不但受得了,反而乐意听,觉得怪有趣的,你们怎样玩,都玩些什么,你接着讲。小雅微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说了。这么大的事波峰也没告诉我一声,要不是同事,这一切我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来的急,空手,什么也没准备,需用什么我去买。她带着几分埋怨说。
谢谢,没有什么要买的,你人来了就是,需要什么我会说的。真不好意思,我觉得有点累了,只好当着你们的面睡一会儿。你睡吧,我们不介意。她微笑着说。
终于安静下来,受伤的小鸟挣扎着飞了一会,将折的玫瑰花儿开在风雨中,被护栏围着的病人侧着肩头稍高出护栏睡着了,无疑,之前身子下还塞了个雪白抌头。
嘘,轻点,别说话。你都说不让我说。我不说了。你不说在干什么。嗯,我,出去我给你解释。也不知谁先说话谁后说,连离开病房的先后几乎也不好分。
解释什么,你说。二人来到一尖顶彩色塑料亭下,亭子离病房不远,四周绿茵覆盖,石条围起的地方各色鲜花绽放,且栽有需多形态各异的观赏树。坐下说吧。二人相对而坐,被一块一寸厚大约一米的正方形大理石扳材隔开,坐的也是大理石板材,只不过小需多,正好是大的的四分之一。
她打开一个精美的皮包,去出个红纸包着的东西,向婪贪者面前一扔。这是什么。这正是我想给你解释的,拿着它给她治病吧。她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你真的不在乎,舍得资助一个伤害过你的重症病人吗?
在乎又有什么法子,她是你喜欢的女人,我是你喜欢过的女人,都是女人,一样又不一样,怎样区分开。是不是她脸蛋长的比我漂亮,身材丰满修条些,能歌善舞,温柔善良,别的都差不多。你说,你说呀。她红着脸说。
你都说了,我说什么,你也不错,某些地方远好过她。爱情不是谁说了算,是缘份注定,上天安排,两颗心不断靠近,冲破重重险阻,挣扎不断,共同面对一切,没有索取,生命的全部赐予。贪婪者镇定地说,至于你说的一样不一样,倒把我难住了,我还没经历这个。就像需多苹果,顶好的与最差的,都是苹果味,而不会是别的。味与味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差别到底是什么,说出却不易,只好凭知觉,而知觉离不开身体,身体可以没有知觉,身体在知觉丢不了,丢不了不代表不会丢,身体那点差异不会是别人的。知觉退去,过后一切都没发生。
耍赖,谁让你说这些。不说这些说什么,我知道的不多。
总之你不喜欢我了,都是因为她,对不对。知觉失去过后一切都没发生,我不是与你在一起嘛,能怪谁,只能怪知觉不够长久。不会的,即便没与你在一起,还有回忆支撑。我只觉无能为力,面对你身心疲惫,怎么也勇敢不起来,与与她在一起差异不大。我被事实击垮,身不由己,只好这样。你也别问了,没有结果的,眼下救人要紧,你的钱我会还你的,多少你说了算。
不多,八千二百元整。我夲来不想说出数目,不愿听见你说我小气,也没打算让你还,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也只好如此,这下你该满意了嘛。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赢了,怎样处置我都行,我说到做到。
这可是你说的,反悔不得。坏了,没有什么可反悔的。不愧是上官婉儿。二人都笑了。
眼下不是谈谁错谁对谁与谁在一起合适的时候,救人要紧,换作你我也一样会这么做,想必她也不会阻拦于我。你安然无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无疑,她也不愿你害病,像你一样面对我。好了,决定的事实来自过去,现在你满意吗?贪婪者镇定地说。
真有你的波峰,好像我不会害病似的,而这却成了我的缺点,我还不至于这样糟,身体远好过从前。她害病像变成好事似的,你很关心没错。你怎会知道她会好,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万一她救不过来,你作何打算。闭嘴,她会好起来的,这个你就别操心,我早已有打算,现在不能说。我只觉惭愧,每日面对不能与她在一起与你在一起的所有打击。贪婪者痛苦地答道。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上官婉儿接着说。没错,会好起来的。贪婪者补充一句。
我该回病房了。你就别去了,出于病人需要,不是说你不合适留在那里,我是这样想的。病人必定是病人,身体虚弱,思想缥缈,心情忧郁,多疑敏感,细小的变化都会令她产生联想,受不得半点刺激。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照料她,等她出院了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你。现在你离开,去文化馆作你自己的事,抽空写几首诗,用你最好的水平写,有关可爱天使什么的,写好后,趁她心情好点时轻声对她读。当然,心情差的时候也可做这件事,不过,做之前最好先安慰她片刻,就是这,现在你可以走了。贪婪者去病房之前告诉上官婉儿。
我还能说什么,好个波峰,我只好照你吩咐的去做。没有再见,到时候你会知道的。说完,上官婉儿起来离开,看不出不高兴。包还没拿。不用了,也许对你有用,密码三八二一七六。这人,没见过,我不缺包,不过多一个也无所谓。慢走。贪婪者最后说。
多么精巧的包,与上官婉儿一样奇葩,少说也值一千元,又说到钱,也许她还有更好的包,管它,已经成我的了,打开看里面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贪婪者想。
他拨动密码,对准三八二一七六,不见动静。不会是密码出问题吧。他想。接着他到处乱按,咯噔一声簧弹了出去,金色的锁打开了,锁扣也是金色的,簧不知什么金属制造。除了外边的硬牛皮壳被什么红刷过,里面还有一道工序。他又将金色的拉锁拽开,手伸进里面,是需多个暗包,柔软舒适的感觉令他不愿抽出,但不知什么面料做的。他仔细寻找着,不愿放过任何一处。什么东西硬梆梆的,取出来看看。他先是好奇,接着自言自语道。从最里面底部他拿出那东西,是一个发光的盒子,不大,正方体,名贵木材做成,与火葬场的骨灰盒极像,不过外观更精致讲究,显然是语言无法描述的,远好过外面的什么红刷过。外面雕饰一新,鲜花开在嫩草里的山水飞鸟图案,盖上面是被龙凤夹着的双喜字,龙头对凤嘴,也染了金色无疑。他一按某处,随着盖弹开底部露出一对金戒指,亮光几乎刺的他有点受不了,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停了片刻又睁开,才看清。他夲来不想这样做,发现最下面铺了一层白纸,出于好奇,他取出戒指,接着取出下面的白纸。
他小心地打开折成正方形的白纸,上面是篮墨水写下的钢笔字,字迹清秀隽永,是一封信,他认真地读着。
波峰,你好吗……
想说的话很多,只好捡要紧的,可惜不能亲眼看见你读完这封信的表情。我很高兴,认为你做的对,显然她比我更需要你,她是个好姑娘,愿她早点好起来,免得你不愉快,这也是我希望的。
回想起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什么可惋惜,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没发生的一直在蕴酿中,我已经很知足,只好随了事实。
想到每天路过你修理铺门口,被你看着的情景,感觉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里面。我并不美貌优秀,身材也不是很好,虽然也读过几年书,一切还算顺利,如今又在市文化馆上班,可需多与我一样的女性那个不是这样过来的,我的不为人知的复杂心情将我升至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我不知从何做起,想到还有一个你每天在同一地方等我,而我也希望被你看到无疑也看到你的样子别提有多兴奋。我尽量穿的入时点用些持久凊爽味淡的所谓名牌化妆品,将自已仔细打扮一遍。我深感不能面对自身状况,每天尽力作到保持心情平静,姿态幽雅面带微笑从你修理铺门口路过。你喜欢我的样子没错,我努力做到像一位纯洁天真的小姑娘,任凭你打量,无法言说的美妙心情只有自己知。是什么令我与你变的形影不离,不再陌生,无活不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能带给我们什么。
每天晚上下班回家,每当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你修理铺,看着里面堆满乱七八糟的大小家电,你在明亮灯光下专心致志寻找故障冷静认真的样子,别提有多难受。每天做着同一件事,面对复杂的电路图,被别人制造出来的出了毛病的机器,似乎来自你的错,而你正在寻找法子改掉。
会享乐的人们这时候在做什么他们知,面对先进的各类家电兴奋不已陶醉其中与爱人谈笑,还有几人会想到制造这些的员工。尽力了就好,水平有限造出肯出故障的产品难免,那些排出故障的无名之辈们谁还在乎。
你没有察觉我在不断靠近你,我也不愿打挠,我用心看着。你眉头紧锁,似乎被一个故障难住了。电路机械我也懂点,我要亲眼看见你精通这些我才放心。与我一样,靠写作混口饭吃。
你冷静认真有条不紊查找着,手拿着万用表笔,不停变换着挡位量程,测了后面测前头,急的满头是汗,用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原来是个集成块底部某个触点出现虚焊。你放下表笔,用加过热的烙铁蘸了点焊锡一点,拨下烙铁接着换上另一个插头,打开电源开关,即刻有色彩绚丽图案伴随逼真声音出现在电视机里。
我感叹又兴奋,不知怎样才好,你却看不出有什么反常,没带任何表情准备修理另一台电视机。这样等到什么时候。我想。不由得狠狠跺了一下脚,你吃了一惊,手里的螺丝刀差点掉落,匆忙站起,摹地转过头来,一看是我,笑的像看见不会发生的事,而这件事恰是自己一直喜欢的,类似这样的夜晚多不胜数。我的不期而来能带给你多大惊喜,我不知道。你是我无法忘记的悲伤,我坚信,没有永远。
我不断地寻找,寻找那个令我转变的事实,没用,一切依旧,别的仍然是别的,我也只好是我。心灰意冷不能,热情续上还有点,自讨没趣谁都不想,告别过去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也只好如此。去哪,我还没想透彻,到了就知道了。
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愿你忘记不愉快,愿她尽快好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两只寻常的戒指装进一个普通的盒子里送于你们,算是一位好朋友对你们的祝福。
此致,敬礼。
好好的,勿念。安祺儿。
一封信被他反复地读着,他只觉力不从心,像是掉进一个深不见低的坑里,而她早已在此等他救起,这个坑像是一直就有,容纳二人正好,又好像坑外有与她类似的女人哭泣,他听愿不顾她的诉求而去安慰哭泣的女人,是因为哭泣的女人更需要他,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法子令她也满意也是必然。他不知日后该怎样面对她。她不会那么想不开,刚才还与他面对面交谈,仍然风趣幽默,从容淡定,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像她这样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心地善良又饱读诗书的女孩不多。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贪婪者将这句话重复两遍,自我安慰一番,感觉好受些之后离开。
等我到病房,你妹妹已苏醒,我一直没敢说什么,等她开口。她怎么没来,不是与你一块出去的。你妹妹问我,贪婪者说。她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多好的姑娘,通情达理,聪明伶俐又大方,看不见她我反而不好受,难过也是应该的,你可别像我一样,她会受不了。现在我没有什么放不下了,这种聚会让我像变了个人似的,兴奋不已。你觉得呢?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愿听你讲。贪婪者答道。
噢,对了,有一样东西想让你见证一下。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快拿出来吧。小雅着急地说。
这不是她的皮包吗?怎么会到你手里,是她忘记拿,还是别的什么原由造成,你快说。贪婪者刚将手伸进皮包,就听小雅问起皮包的来历。
你就别问了,一切都是她送给咱们的。贪婪者回答。话音未落,将那个精巧的盒子放在一本打开的书上。这本书小雅一直在读,她希望自己像书中主人公那样,变的坚强勇敢,做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里面装的什么,盒子这样讲究,你打开吧,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小雅笑着说。
你不会没见过,再说,真的没见过也没关系,我教你如何打开,总不能不会打开自己装戒指的匣子。自己,我买的,既然不是只好你打开。小雅说什么也不肯自己打开。
真拿你没法子。贪婪者埋怨一声。
好吧,我打开,不过这东西今后需你保管。贪婪者说着一按,像所有这样的匣子一样被打开,取出里面那两枚金灿的戒指,递给小雅。小雅不好意思再拒绝,接过来瞧着。
不错,每个足有五十克。她说。接着,她又将两个戒指放在一个手里在耳边摇了摇,赁响声辨别起来,显出很内行的样子。纯金的,没问题,没上当属实,但不知你化多少钱买的。你从那一下子来这么多钱,还有心买这个。你如实告诉我。小雅催促说。
你就别问了,人家自愿给的,赐于我们的礼物,总不能不领情拒绝人家好意吧。贪婪者不加思索地回答。
礼物,为什么送礼物,谁送的,人呢,总不能白拿别人好处。小雅有点不高兴,埋怨道。
还能有谁,令你受不了不能忘记的那一位,上官婉儿女士送的。让我说什么才好,她给你就要,她与我刚才认识,我怎能无理由接受一位刚认识女士的礼物。她与你有多熟悉你自己知,对她不再陌生的你收下此礼物再好不过。
可她指明说是送给咱两的,我总不能辜负她,而将你那一份好处吞掉。你能替我保管我觉得很高兴,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贪婪者笑着说。我只觉我受之有愧,又找不到理直气壮的语句反驳。明天会怎样不知。看来只好如此,就照你说的办,不可辜负每个人的一片好意,我暂且替你先保管着。小雅服帖地说。说完,她将戒指装进盒子,又将盒子装进皮包,最后皮包被放在她枕边。
一切都已就绪,压金我已交过,在病危通知书上我也添了字。当然,病危并不可怕,医生都是这样,病人也早已习惯这些。对他们来说什么病都治不好,好了显然他们医术高超美名扬也是必然。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只需你忘记烦恼,做到从容积极配合。从明天开始转入正规治疗,过不了多久就会治愈,满怀喜悦回家的。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讲,我会尽力而为。贪婪者语重心长地说。
没有了,要说有,就是我还有个妹妹,也在市歌舞团工作,也不知对你提起过没有,知道我害了病几乎疯掉,四处奔波不知怎样才好。一下从那搞这么多钱,你说。她肯定也在为这事发愁,现在不知在干什么,那地方可不是年轻姑娘呆的,你去替我找她,就说我十分的想见她一面,钱的事不用她操心,已有着落了。你快去,快去,不找到她我死不瞑目。小雅心急如焚带着几分怨气说。
就这样,我将你妹妹一个人丢在病房,边工作边寻找你的下落。为了多攒点钱,以备不测,我只好这样,尽最大的努力多修电器类什么的。铺子在时是等活,现在是寻活,凡是带电的地方我都想去。当然,并不是说我希望大家家电出故障,没故障我反而不好受,与大家没工作没钱化是一个道理,大家反而讨厌工作也是必然,谁都知道不做事舒适,当然,有些事做过才舒适,自有这样的原由。贪婪者委屈地说。
说的好听,寻找我的下落,怎么这样巧,我表演时你在干什么。你说为我妹妹交压金,之前你又说已交过压金,你总不会傻到钱多的化不完的地部吧。你这个骗子,当我是三岁小孩,找错人了,走你的路。姑娘冷淡地反驳道。
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可救药。你表演时我假若在场,可我不能中止你,明白吗?不是说我视而不见不愿救你出火坑,我是想知道看客们对这件事的反应。当然,我不是作家,我必定与看客没什么两样。怎么说呢,没你想的那么坏,我想知道我与看客为何这样相似,必然需了解他们。当然,了解他们的过程中顺便也目睹你才艺展示一空悲伤无助的样子也难免。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至于骗你一事,我不愿抵赖,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我不说给你妹妹交压金,你就不会认为压金已交过,也就不会不焦急,像没事的样子一直在这地方呆下去。贪婪者气愤地说。
好像也是,看来问题出在我身上,是我误会了妹夫。不过还有,你在这里与我纠缠没完,你就不怕我妹妹没人照料,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让我怎么说你,我的……我也正想此事,虽说来时我已作过安排,顾了一位手脚麻利心地善良的女性照料你妹妹,医生必定是医生,与治疗无关的很少过问,护士小姐虽然个个长的年轻漂亮,面带微笑,温柔可爱对病人认真负责,关怀呵护周到,必定不是自己人,这些我也不放心。因些,我命令你与我尽快离开这里,速去医院见你妹妹。贪婪者最后说。
好,妹妹呀,姐姐这就去陪伴你。说完,姑娘黯然泪下泣不成声。贪婪者沉默不语。只见她挥一把泪理了理头发,不像跌跌撞撞的样子,脚步匆匆有力地行走在去医院的路上,贪婪者跟在后头,像个使者。
该发生的都已发生,尘埃未落定,故事远没有结束,一切皆在意料之中。不必迟疑,忘记忧伤,不幸谁都不想,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我离开角落,只觉没地方可去,我也想去想去的地方,遇见一位心上人,我喜欢她没错,被她喜欢是我的错,我不愿看见她为我掉泪,我没有什么法子,得到她想要的礼物,即便她不需要这些,我还是不能靠近她,我怕我应付不了她的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