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夜光,月也。育,生也。言月何德于天,死而复生也。一云:言月何德,居于天地,死而复生。
补曰:《博雅》云:“夜光谓之月。”皇甫谧曰:“月以宵曜,名曰夜光。《书》有‘旁死魄、哉生明、既生魄。’死魄,朔也。生魄,望也。先儒云:‘月光生于日所照,魄生于日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
朔,每月初一。望,每月十五。洪兴祖的补注说明,中国古人很早就知道月亮本身不发光,是靠反射太阳光才亮的。
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言月中有菟,何所贪利,居月之腹,而顾望乎?菟,一作兔。
补曰:菟与兔同。《灵宪》曰:“月者,阴精之宗,积而成兽,象兔。”阴之类,其数偶。明《苏鹗演义》云:“兔,十二属,配卯位,处望日,月最圆而出于卯上。卯,兔也,其形入于月中,遂有是形。”《古今注》云:“兔口有缺。”《博物志》云:“兔望月而孕,自吐其子”。故《天对》云:“玄阴多缺,爰感厥兔。不形之形,惟神是类。”)
此处可见古人对月亮中为何有兔子的解释。
女岐无何,夫焉取九子?(女岐,神女,无夫而生九子也。《天对》云:“阳健阴淫,降施蒸摩,岐灵而子,焉以夫为?”)
伯强何处,惠气安在?(伯强大厉,疫鬼也,所至伤人。惠气,和气也。言阴阳调和则惠气行,不和调则厉鬼兴,二者当何所在乎?
补曰:强,巨良切。惠,顺也。)
强,音匠。伯强似乎指禺强,有关他的神话传说不一,故其身份也很复杂,既是水神,也是风神,瘟神。此处王逸认为伯强为瘟神。
何阖而晦,何开而明?(言天何所阖闭而晦冥,何所开发而明晓乎?
补曰:阖,闭户也。开,辟户也。阴阖而晦,阳开而明。)
角宿未旦,曜灵安藏?(角亢,东方星。曜灵,日也。言东方未明旦之时,日安所藏其精光乎?《释文》“藏”作“臧”。
补曰:宿,音秀。藏与臧同。《尔雅》曰:“寿星,角亢也。”注云:“数起角亢,列宿之长”。《国语》曰:“辰角见而雨毕。”注云:“辰角,大辰苍龙之角。见者,朝见东方建戌之初,寒露节也。”此言角宿未旦者,指东方苍龙之位耳。《天对》云:“孰旦孰幽,缪躔于经。苍龙之寓,而廷彼角亢。”廷,欺也,具往切。亢,音刚。)
缪,音谋,缠绕。躔,音缠,天体运行。
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汩,治也。鸿,大水也。师,众也。尚,举也。言鮌才不任治鸿水,众人何以举之乎?师,一作鮌。
补曰:汩,音骨。《国语》曰:“禹决汩九川。”汩,通也。《荀子》曰:“禹有功,抑下鸿。”鸿即洪水也。《尧典》曰:“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下民其咨,有能俾乂,佥曰:‘于鮌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族。’岳曰:‘异哉!试可乃已。’帝曰:‘往,钦哉!’九载绩用弗成。”异,举也。)
咈,音弗,同拂,违背。圯,音夷。圯族,指对家族有害的人。尧帝时遇大洪水,众人都推举鲧来治水,尧帝认为不可,鲧治水会败坏其家族,四岳都说可以试用鲧,于是尧命鲧治水,九年未能成功。屈原好奇的是,为何鲧无治水之能,众人却一致推举他?
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佥,众也。课,试也。言众人举鮌治水,尧知其不能,众人曰:“何忧哉,何不先试之也?”曰,一作答。)
鸱龟曳衔,鮌何听焉?(言鮌治水,绩用不成,尧乃放杀之羽山,飞鸟水虫,曳衔而食之。鮌何能复不听乎?
补曰:鸱,处脂切,一名鸢也。曳,牵也,引也。听,从也。此言鮌违帝命而不听,何为听鸱龟之曳衔也。《天对》云:“方陟元子,以胤功定地。胡离厥考,而鸱龟肆喙。”)
鸱,音吃,鹰属的猛禽。鲧治水失败,尧杀之于羽山。屈原设想鲧被杀后,其尸体被鸟啄鱼食。
顺欲成功,帝何刑焉?(帝谓尧也。言鮌设能顺众人之欲,而成其功,尧当何为刑戮之乎?
补曰:《书》云:“方命圯族”,《国语》云:“鮌违帝命”,则所谓顺欲者,顺帝之欲也。《天对》云:“盗堙息壤,招帝震怒。赋刑在下,投弃于羽”。《山海经》云:“鮌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
王逸认为,顺欲是顺众人之欲,洪兴祖则认为是顺尧帝之欲。鲧盗尧帝息壤以堙洪水,违背尧帝之欲,招致尧帝震怒,故尧杀鲧于羽郊。
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永,长也。遏,绝也。施,舍也。言尧长放鮌于羽山,绝在不毛之地,三年不舍其罪也。一无“山”字。施,一作㢮。
补曰:遏,犹遏绝苗民之遏。施,舍也,通作㢮,音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