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的那些女人们--断腕太后述律平(五)

再回来说我们的地皇后月理朵。月理朵是非常不赞成阿保机对他这几个反反复复的弟弟这么仁慈的,但也没办法,人家哥兄弟一奶同胞。月理朵居安思危,担心这几个小子再闹事,就琢磨事儿了。据《辽史·兵卫志》中记载,太祖阿保机宗室盛强,宫卫内虚,没有御帐亲军。但是《百官志》里说,阿保机以行营为宫殿,选了各部落一千多个壮汉作亲兵。这就是后来的皮室军的雏形。可是作为一个皇帝,这点儿亲兵实在太少了。要知道,后来他儿子耶律德光一使劲儿增加到三十万骑,叫“选天下精甲三十万为皮室军”。月理朵寻思,你天天四处去打仗,我看家时候自己没有亲兵也不行啊,老窝让人端了你回哪儿啊。就跟阿保机商量,我这自己得有自己的部队。阿保机还是信任自己媳妇的,行,媳妇你组建一支吧,一方面看家,另一方面咱还有个呼应。于是,月理朵从契丹人和汉人的部队中挑选了一些精锐作为自己的亲军,号为属珊军,开始也不多,两万,后来慢慢扩充到二十万骑。为啥叫属珊军呢?据说都是漂亮小伙子,武器装备也都是最好的,“珍美如珊瑚”,所以叫属珊军。

大家还记不记得,刘邦找韩信聊天,说你看我能带多少兵啊?韩信说,十万吧。刘邦说我就十万啊,你呢?韩信乐了,我多多益善。刘邦不乐意了,你比我能耐大是吧,你能耐大你咋让我给逮住了呢。韩信叹口气,你不能带兵,你能治服那带兵的。这带兵,不是说给你多少人,你就能让这些人都听你调遣的,这需要能力。月理朵自己就能带二十万属珊军,比刘邦的军事领导力还强呢。

月理朵的担心果然迅速变成了现实,这几个弟弟别说心服,连口服都没服了多少天,刚转过年来,公元913年3月,迭剌说想要当奚族的王,和安端带着一千多骑兵来找阿保机,假装说要觐见他哥,其实是没安好心,这是想跟他哥说,这又三年了,又到改选时候了,你看看你啥时候辞职。这点小伎俩哪能骗得过阿保机啊,阿保机就骂他们:“你们以前造我的反(就阿保机先烧柴禾那回),我原谅你们了,让你们悔过自新,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反复无常,还想对我不利!”就把这俩弟弟抓起来了。可阿保机弟弟好多,剌葛带着他自己那部分人跑到一边,自己鼓捣出一副天子旗鼓来,也要烧柴禾祭天,自立为汗。阿保机他妈还是了解自己这几个儿子的,觉得他们打不过老大,偷着派人告诉他们快跑,跑晚了你哥打不死你们。恰巧这时候还有俩小子弭姑乃、怀里撒谎说有叛军要抢居民往北边跑,阿保机一听,抢我的人不行啊,劳动者是生产力啊,就带兵去追。剌葛听说他哥不在家了,派他另一个弟弟寅底石率军直接打到阿保机的行宫,放火烧辎重、帐篷,一顿烧杀。

这真是危难之际。也就是危难之际才更显身手。有了地皇后这个平台,有了危难之际的不利形势,月理朵在军事方面的才能迅速显现出来。看来弟弟们对这嫂子估计不足,你哥不是凡人,你这嫂子也不是一般人啊,那是连祖神都躲着走的人物啊。结果怎样,月理朵一点儿也没给小叔子们任何机会,调兵遣将,率军驻守黑山,“阻险自固”,抗击叛军围攻,还抢回了天子旗鼓。这会儿阿保机也领着部队追着弟弟们转圈儿打,夫妻俩一顿组合拳,打得几个弟弟彻底服了,寅底石自杀,剌葛把自己绑上,牵着羊跟阿保机请罪。

这是跟自己家里人打,月理朵不含糊。跟外族打,月理朵也不含糊。在阿保机称帝后八年,也就是924年,阿保机去攻击党项,黄头、臭泊两个室韦部落以为阿保机后方空虚,要趁机偷袭,大举进攻。月理朵得知后,调兵遣将,率军奋击,大破敌军,从此威震四方。

说到这里,可千万不要误会她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妇。

光有勇没有智是打不了胜仗的,两个人摔跤还是有技巧的呢,指挥千军万马作战更是需要有头脑、有智慧。月理朵不但骁勇善战,而且用兵如神。诸弟之乱时,有记载的她第一次单独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就击溃寅底石所率的叛军,夺回象征可汗地位的“旗鼓”以及象征祖先的“神帐”,保住了阿保机的部落联盟领袖之位。在来偷袭的室韦大败而回之后,月理朵的军事天才不但为契丹人所知,更为世人所知,震慑四邻诸邦。史上对月理朵打胜仗的记述不多,我们无从知道她排兵布阵的细节,但是,两军对垒,敌势汹汹,其间杀伐决断,间不容发,形势纷乱之中,出击得准且狠,一举夺回了关键的东西,那份沉着智勇,虽寥寥数行,仍能引人遐思。

有道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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