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时代——大学(二)在平凡的灰色地带寻找希望

刚搬进宿舍的第二天还没来得及上课,便是紧接而至的十一长假。同学们逃也似的离开了校园——回家。以后的每次长假都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逃难。回父母那太远,于是我回了家乡,那个父母最初打拼以及后来的我上中学的地方。无处可去的我住进了姑妈家,姑姑依然十年如一日般的在大街小巷上推着她的那辆三轮车售卖着烤红薯。我便和已经步入高三的表弟偶尔去网吧通宵,偶尔和高中玩的好的那几个哥们聚一聚。临要返校的前一天我去了住在家在县城的阿伟家,在他的盛情招待下痛快的玩了一天,次日便与他一同回到了大学的那所小小的分校区。

荒诞的大学总伴随着荒诞的课程。刚开始的时候也许是惧于辅导员的淫威,也许是惧于任课老师每天课前的点名。每天很充实而按时的去上每一堂课。理论课还好,如中学时期般在教室里抱着课本照本宣科。可一但到了实操课,便是如恶魔般。国庆后天气已经进入初冬,我们坐在撒风的空旷实操教室里在操着方言的老师的目光下把柴油发动机和变速器装了又拆拆了又装。满身机油和污泥。这对喜欢干净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拨弄我那无知的底线。crazy!

后来便变得懒惰了起来,早上不再顶着寒风去教室上课。不管老师点名与否,皆是怀着罪恶感般的赖在宿舍里睡懒觉。偶尔碰上比较重要的实操课也许会去上一上。大部分时间便窝在宿舍里,或者下一段破,去山下马路对面的网吧玩上半天。山下的网吧可能看着附近没有别的网吧,所以费用有点高,三块一小时。所以通常不会玩太久。如果真想痛快的玩,也只能等周五晚上,去包夜。十五块一晚上。然后周六就能舒服的睡上一大个白天,然后晚上继续。

那时候的生活费比高中住宿的时候多了一倍。高中的时候400,大学则变成了800。可能大学的消费比高中时高了些吧,几乎每次快到月末便会如高中时般的捉襟见肘,偶尔还会提前超支,便会厚着脸皮向父母索要生活费。偶尔父母会说我一顿,但通常都会打给我。

我依然抽着五块一包的软白沙。班上隔壁宿舍的小敏从来不自己买烟,几乎每次都会到我们的宿舍找我们要烟抽,看他抽的样子有点生涩,不像是抽到肺里,让我想起了那年围坐一圈只有我抽“假烟”的时光。通常我都会给他一支,而他会立马点上。后来某个月末我们宿舍的哥几个都因为生活费已经用完准备喝西北风时,陡然看到小敏顿顿吃着加了鸡腿的炒饭,我们诧异了。于是后来他再也没有从的我们手上要到过烟。识趣如他,后来好像换了个宿舍混。

有时候阿峰则会拉着我和宿舍里的阿辉陪他去其他学校,打着去玩和看美女的旗号,去找他曾经的高中同学蹭饭吃。大部分都是在月末的时候。后来有一次,又一个捉襟见肘的月末,赶上他在环保学院的高中女同学生日。于是三人便空着手搭公交车去了。一次来回的搭公交车的钱能吃顿饱饭也是十分划算了。于是三个不速之客就那么看似自然实则格格不入的参与到了他同学和四五个同班女同学的生日饭局中。

饭毕,便酒足饭饱的三个人便在道别后搭着公交车历经一个多小时回到了自己的和尚庙。依稀记得饭局上的其中一个女生让我印象深刻,于是回去后便对阿峰说了。结果阿峰很效率的找他的高中女同学要了那个女生的QQ号。于是后来每次去山下的网吧里玩时,游戏之外,也会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阿峰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聊会天。

还记得那学期元旦节放假的前一天晚上,想着接下来的三天假里也无所事事,于是宿舍的哥几个很团结的在包夜时间快到的时候出现在了山下面的那间网吧。准备在接下来的夜里痛快的厮杀一番直到天亮。中途不知是谁给我买了一份蛋炒饭,是山下路口的炒饭摊的老板亲自递到我座位上的,多年后直到今天也没想明白是谁给我买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如戏剧般一样。刚过十二点的正在沉溺游戏的我被闪烁的QQ消息叫回了桌面。阿峰的那个被我加了QQ号的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正在和我发QQ消息,意思大概是让我去火车站找她。语气很迫切,不容人拒绝那种。当时正值月末,新的生活费没下来的我囊中十分羞涩,又不好意思拒绝一个女生的要求。于是在找阿伟借了五十块钱后便打了个的士赶往了火车站(那个点早已没有公交车)。刚到火车站便看到有个姑娘似乎在等人。

她知道我是谁,而我没认出她是谁。她是我在阿峰的高中同学的生日饭局上看到的那个女孩旁边的一个女孩。乌龙了。不过为了避免那个女生尴尬,我没有转身就走。她找我要了身份证,然后没经过商量就买了两张去衡阳的火车票。后来才知道她是一个人不敢那么晚坐火车,所以想找个人陪着。思来想去我便成了唯一能选的人。她要回衡阳参加兵役的报名(去当女兵)。

于是还没来得及关闭网吧里游戏的我(我当时以为有什么急事,也就是去去就回),被动的上了去衡阳的火车。三个小时。站票。一路说了什么话我已经不记得。到衡阳下火车的时候才凌晨三点左右,离天亮兵役开始还早。在我的提议下,就近去了火车站旁边的网吧。一人开了一台机子,各玩各的。后来想到她天亮还有事,建议她去楼上的宾馆开个房间休息,而她也似乎因为把我拉下水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在我的陪伴下去开了一间单间,她进去睡了,我下楼下网吧准备继续玩游戏。

坐下来没一会,她又下来了。似乎她不知道我习惯包夜,她说她来上网,让我上去睡。我拒绝了。后来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样的商量,两个人都上去了。睡的同一张床,一人一头,什么也没发生。后来的我听她说那是她第一次和异性躺在同一张床上。天一亮约莫八九点便又陪她去了兵役报名的地方。她似乎报了名也参加了体检,等待的时间里我习惯性的找了个网吧等她。后来完事了便又陪她一起搭着火车回到了长沙。期间我似乎对她说了女兵不太好当的事(她后来也确实没去当女兵了)。分别之际,她说为了感谢我有时间要请我吃饭,随后各自道别。

临近元旦,这个有着小学的校园,高中的教室,大学的宿舍的分校区为了庆祝元旦,很稀奇的举办了一场校园卡拉OK大赛,而入围的选手则可以在元旦节的晚上在学校里面的小主席台上登台演出。无所事事的我自然而然的报名了,在一个周末跑到哥的宿舍借他的电脑练习了一下午之后,便自信满满的参赛了。虽然后来得的名次不算太靠前,但总算也在台上演出了一把。还记得演唱进行时所收到的几个气球和花束。我唱的是学友的《如果爱》。

扭曲的大学生活依旧重复着。随着学期末的到来,大一上学期的生活也即将告一段落。随之而来的是那年冬天的寒假,有个年等着人们去过。我依旧如往常一样,独自搭着火车从长沙去往了父母所在的那个城市。那个城市没有冬天的萧索,树木依旧翠绿,蓝天白云。母亲似乎已经释怀了我的高考失利,而父亲则没有。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在店里打着下手,也不自找没趣的去跟父亲搭话。

临近过年的那几天,哥也带着大学里交往的女朋友来了。和我一起在店里帮忙打着下手。等到忙碌的年关一过,三人便一起乘着姨妈夫妇的轿车,和小我六岁正在读初二的表弟一道,一路向西的去了趟大理和丽江(父母任何时候都不会因为任何事随便关闭店门)。沿途的风景还算不错,以后或许也可以独自带自己的女朋友走一趟我想。

短短一个月的寒假转瞬就结束了。这次回学校的路上有人作伴——哥和他的女朋友。记得沿途哥跟我说他这大三的最后半年需要出学校实习了,让我有空去他学校拿他的电脑用。兴奋不已的我自然愉快的答应了——以后不用再去学校山下那个又贵又破的网吧了。

于是一回到和尚学校里的我便在报名之后拉着老徐出发了——去哥的学校宿舍里搬走那台他以后都用不上的自装电脑。老徐似乎比我还激动,他似乎看到了不久的以后会出现的画面——他坐在我的床边上,紧挨着床边的长桌子上放着电脑,他抽着烟悠然自得的看着电影。而这些画面即将要变成现实。两人空着手搭着公交车出发,拿了东西便和哥道了别。回来的路上我抱着主机老徐帮我抱着显示器和配件。回到宿舍三下五除二的组装好,便立马去宿舍门口办理宽带的工作人员那办理了宽带——两百一学期,随便用。于是当晚就形成了七个人挤在我下铺的床上看电影的场景。

当晚的老徐后来又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也没和谁说。凌晨三四点敲门把我吵醒才知道他回来了。回来后的他在剩下的后半夜都坐在圆凳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之前并没看到他抽,看样子宿舍抽烟的队伍以后又多了一员。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在隔壁班的宿舍里把今天还没来得及交的学费都输光了。突然我就陷入了自责,倘若等他交完学费我再叫他帮我搬东西,或者我找别的人,是不是他就没机会拿着学费和他们赌了?后来这样的事也发生过几次,我们也就见怪不怪了。若非还好他有特困生补助,不然真不知道他后来会怎样。印象中老徐是个很逗的人,他会在后来的大学生活中我们宿舍里任意一个人举办的生日聚餐里把自己灌醉,通常在菜还没上齐的时候,干完一瓶老酒就瘫倒,最后被我们架着回宿舍。

我成了宿舍里第一个拥有电脑的人,于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玩游戏,偶尔分享给大家看看电影。而我也不再参与山下马路对面网吧里的充值活动。阿峰和阿伟估计也是厌倦了每天去山下的网吧里打卡和送钱,在端午节后也开始把各自的电脑带了上来。阿峰是笔记本,阿伟和我一样也是台式,不过带两个漫步者的低音炮。于是山下的网吧彻底被我们抛弃了,宿舍成了我们的私人网吧。我们玩的时候剩下的人便在一边看着,不玩的时候大家便轮流玩。

我亦成了宿舍里睡得最晚的一个人,在阿峰和阿伟打完游戏依依不舍的睡下之后。而偶尔我会一直玩到天破晓。于是我也成为了见证过这间宿舍所有夜晚活动的人:阿凡和阿明偶尔会说梦话,老徐则和阿伟此起彼伏的打着呼噜,阿辉则会在一边自顾自的磨牙,而阿峰有时则会被这夜晚突如其来的交响乐吓醒,然后朝我勾头一笑,接着又继续睡去。于是若干年后的我似乎也学会了他们的一身看家本领,我从媳妇那得知现在的我睡觉也会说梦话,打呼噜,吹泡泡。甚至在熬夜醉酒后会梦游。

为了让自己的大学生活变得更充实起来,我在学校的驾校里报了名。学费不贵,两千八。不过由于是在校的学生,暂时不涉及出校实习,所以在通过了理论考试后,练车时间被教练刻意的大大缩短。理由很简单,先就着校外的社会报名人员先练。于是本来可能半年内完成的计划被动的延续了两年多。后来才知道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如此,即便是给自己的教练塞烟也无济于事,塞烟仅仅只是决定了练车时挨骂的态度严格或者平和。

驾校的场地十分简陋,驾校办公室是工地那种铁皮屋造型。理论考试毫无悬念的几乎满分就过了。之后在接着通过了大三学长兼职教学的倒车入库的科目考试后,也总算迎来了在未来的时间里要被拖沓的科目二和科目三。也见到了那个看似凶神恶煞但在偷偷给完烟后便慈眉善目的长沙本地教练。教学用的车是几乎快报废的老式捷达。学员们三四人轮流在驾驶室里实操练习,而教练通常是坐在副驾驶室里——随时准备踩下紧急制动。对教练印象最深的是,他永远在嚼着槟榔抽着烟,一个接一个,一根接一根。偶尔会拿着学员给他买的各种牌子的饮料,偶尔会在午后的练车时间里瘫倒在副驾驶昏昏欲睡,亦或者由于醉酒而突然打开车门对着练习场地一顿呕吐。

在练车的时间了我也总算认识了新的朋友——云辉。和老徐一样是衡阳人。他和我一个班,不常去上课的我自然很少和他打照面。没想到在练车场地熟络了起来,虽然不在同一台教练车。他所在的阿蜜的宿舍和我的宿舍中间隔着一间宿舍。他是个和我一样不苟言笑的人。我们常常相约同去练车,课后他也会偶尔来我的宿舍与我同看电影。亦或者在周五的下午放学后两人一同乘坐那班134公交车去人潮涌动的橘子洲头观看那每周都会放半小时的烟花大戏,回去的路上或许会去巷口五娭毑的摊子上排个长队买一份老字号的臭豆腐,然后再赶着车厢里被塞满人的末班车回宿舍。

其他的时间里,我亦如往常一般。偶尔去上课,偶尔去操场上打球,偶尔去练车,然而大部分的时间则的呆在宿舍里玩电脑。饮食也非常规律,月初的时候一天三顿,到后面就中午和晚上各一顿。再后来便是在宿舍通宵之后睡起来的晚上吃一顿,周而复始。亦或者和阿峰去别的学校找熟人蹭饭。也是十分充实,对当时的我来说是的。可能其他人正忙着专升本亦或者服兵役。这么对比下来,似乎我的生活并不算充实反而有些颓废,但当时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大学生活依然继续着,在每天很规律的重复中。和阿峰的那个要去衡阳报名参加兵役的高中同学的女大学同学在断断续续的QQ聊天中,又恢复了日常联络。现在已想不起是谁先主动联系的谁。她很履约的请我吃了饭。一二二去中,便也如愿般的成为了我的女朋友。记得当时她的异性朋友挺多,大部分都是爱慕者吧。也许是我的自卑心理作祟,也许是当时的生活费常常拮据。在经历了几次像模像样的夜不归宿的约会后,在若干次无缘由的争吵后,便也终于不了了之。只知道最后的她没有去服兵役。

在一切的琐碎都发生着的同时,整个大一生活也步入了尾声。即将到来的是大学的第一个暑假。为了能尽快考完驾驶证,我自然而然的主动要求留在了这所麻雀大的分校区里。电话那头的母亲最终理解和同意了我的决定。从电话那头,我也得知小姨妈和大姨妈在螺蛳湾的牛仔裤批发店也因为老螺蛳湾的拆迁而搬到了更远的新螺蛳湾,也不知道行情如何,只能希望一切都好。后来直到假期结束这个留守的决定也没有让我的驾驶证提前到手。陪着我的只剩下炎热和潮湿的天气以及悠悠旋转着的电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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