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有这么一个穷秀才,他苦读诗书,自命不凡,一心想做宰相大人的驸马爷。有人笑话他,他就说:“你们先别笑我,等我参加科考,高中状元,就可以当宰相大人的乘龙快婿了!” 旁人提醒他说:“你以为你考中了状元,就可以配得上郡主的金枝玉叶吗?”秀才愕然不语。
十年文革浩劫结束以后,高考制度得以恢复,广大城乡青年纷纷摩拳擦掌,认真学习,努力备考,力争通过考试实现“鲤鱼跃龙门”的梦想。有个出身农村、世代务农、家境贫寒的小伙子,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正是青春期的骚动季节,他喜欢上了班里一个非常文静漂亮的女同学。那个女孩儿是县委书记的女儿,并且她的父亲马上就要荣升市委副书记了。他给同宿舍的兄弟热情洋溢地许愿说:“等我考上了大学,我就要娶她为妻。”舍友说:“你愿意,市委书记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吗?”他僵住了,一夜无眠。
不同的年代,相似的场景,无一例外地戳中了我们的泪点。阶层的差距远远不是一场考试就可以改变的,穷人要想改变命运真的很难,难于上青天。
我不禁联想到路遥先生的名著《平凡的世界》。小说里,出身陕北农村的穷小子孙少平,和县革委会副主任(后来是地区行署专员、地委书记)田福军的女儿田晓霞自由恋爱,后来晓霞在参加抗洪抢险的过程中,为了救一个孩子而不幸牺牲。很多读者读到这里泣不成声,很难接受晓霞的死,便给路遥写信询问作者为什么给可爱的晓霞安排这样的结局。路遥给读者回信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不愿意晓霞死。可是,孙少平和田晓霞的爱情没有现实的可能性,故事发展到这里的时候,晓霞不得不死……”
古今中外,跨越阶层的爱情基本上都是不现实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会有童话一样的爱情,而现实生活中一般不会有。
有人说今天的相亲,就是把单身男女的条件摆出来“待价而沽”。仔细一想,确实有几分这样的意味。条件不相称的,几乎没有继续交往的可能。就算勉强交往,后面的路也是阻力重重。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一个城镇户口的女孩子绝不会嫁给一个来自农村的男青年,那是因为在人们看来城乡户口简直有天壤之别。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绝不会嫁给一个没有稳定工作的男青年,因为有工作和没工作在人们眼中依然有天壤之别。
今天,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在发生着各种各样深刻的变化,户口和工作的问题似乎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可是,在婚恋问题上,一旦当女方个人条件或者女方家庭条件明显优于男方,这一切便会变得异常艰难。
归根到底一句话——穷人家的孩子,就连春天都是阴冷的。
我们越长大,越发现原生家庭带给我们的影响实在太大、太深远。也许从出生那天起,打在我们身上的印记就注定了要伴随我们一生。虽然含辛茹苦的父母已经把他们力所能及最好的给了我们,可是我们想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太难了。
努力读书考上大学,不能完全改变我们的命运,因为工作还没有着落;努力找到一份好工作,依然不能完全改变命运,因为工资待遇可能很微薄;用心谈了一场恋爱,本以为可以从此安身立命,等到要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太天真了,有时候家庭和家族的差距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懂得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努力了很久,依然很难彻底改变自己乃至家庭的命运,甚至在城市里都难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立锥之地。怨不得父母,只能怨自己。
父亲从小就教育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把父亲的这句话牢记在心,不曾一日而忘却。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注意勤俭节约,踏实努力。虽然眼下,我还是很难想象什么时候能完全脱掉农民的外衣,彻底改变命运,但是我会继续努力,勇往直前。至于找对象、相亲时候遭遇的阶层歧视,我也习惯了。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改变农民的出身,那我只能一辈子保持一个农民的本分,永远不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蠢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