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奶 奶
我有一个二奶奶,虽然出了五伏,但走动的很近。二奶奶的儿子,我叫他叔叔,在潍坊工作安家。
二奶奶住的房屋是一明两暗的大北房,地基很高,要迈上三四个台阶,门前有粗粗的立柱和宽宽的回廊。二奶奶裹足,皮肤白皙,整齐的白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小结,可体的大襟褂子一尘不染,浆洗的炕单没有一丝褶皱,大漆的家具擦得能照出影子,她说话慢条斯理,办事有条不紊,日子过得十分细致。
儿时,母亲常带我到二奶奶家串门,顺便帮做点家务。她房门前的回廊上放着一个小陶炉,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二奶奶坐在门口,往陶炉里添些劈好的果木,屡屡青烟散发着清香,陶炉上坐着小饭锅或水壶。
二奶奶的孙子小斌与我同龄,大概因放假无人照看,每年都在她家住一两次。小斌回来的时候,我也往二奶奶家跑的最勤,他带回的玩具是农村孩子很少见到的,现在还记得我们用积木搭成各种漂亮小房子的情景。
二奶奶每年春天在院里搭好架子,种一两棵方瓜,仔细的侍弄,黄色的方瓜花开满瓜架子,招引来蜜蜂和蝴蝶,大大小小的方瓜向下垂着。每逢节日她摘下长成的方瓜送些给亲戚邻居包饺子用,不够分的时候也许把一个方瓜分成两份。她自己则是吃多少切多少,剩下的部分让其留在藤蔓上继续生长。
在烟台老家,通常是平辈人之间或晚辈到长辈家串门看望,二奶奶不然,她也会到我们家和母亲拉些家常,每次也绝不会空手来,或拿几个苹果,或带几个腌好的咸鸡蛋。还一定要把什么时候腌的,腌了多少个,前几日煮熟几个,咸不咸,有多少油详细说一遍,让你听着都不舍得吃了。
在我外出求学的时候,听母亲说,二奶奶家的叔叔接她去潍坊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