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平时也不太让帝君抱了，原来都是和帝君共进膳食，现在都是小狐狸抱 着一盘饭自己吃。连帝君送到嘴边的一口菜都被歪着脑袋避开。

但是帝君依旧好话哄着。

太晨宫那个耿直的仙官重霖觉得，小狐狸大概是被帝君宠坏了。都有些无法无天了。

小狐狸怕是这天下第一个敢这样对帝君的吧。帝君原来的那些坐骑一头比一头聪明，而且都是极为顺服的。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小狐狸，确实长得比他们都好看。火红的皮毛，跳起来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一日，凤九懒洋洋的趴在帝君给她盖的小亭子里避暑，这日头着实大了些，阳光晒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帝君端着一杯茶坐在她旁边，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

凤九嗅了嗅，是碧浮春，帝君似乎格外钟意这味茶。

只是茶盏不再是黑釉盏，换成了她最喜欢的青花瓷。

帝君将茶盏递到她嘴边，她呡了一口，茶色清亮，滋味醇厚干鲜，回味持久，帝君泡茶的手艺确实是一绝。

“如何？”帝君挑着眉问她。

“不错。”凤九难得夸赞他，“很合我的口味。”撇了一眼茶盏，“我记得你一向喜欢黑釉盏的，因为衬得茶色更加清亮，如今怎么。。。”

话未出口就被她堵在了嘴里，她记得在梵音谷时，茶席课上她嫌弃黑釉盏，帝君就问了一句，“九歌，若是你，会选择什么茶盏？”

她当时一心扑在与姬蘅的斗茶上，随口回答，“青花瓷。”

帝君竟然都记得。

不知为什么，心口有些发酸。

她当初还说了什么？

她气姬蘅与帝君如此亲密，竟然脱口而出，“这茶有何好，还不如碧浮春来的好。”

再后来，茶席课上的茶尽数换成了碧浮春。

凤九自诩不是什么茶道的好手，这千年间倒是自创出一味酒，叫做美人泪。

她还记得，有一次茶席课，帝君破天荒的问众学子，最喜欢的花是什么？姬蘅抢着回答说是白莲花，因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实乃花中圣品。

她想了想，郑重的回答:“勿忘我。”

帝君皱了皱眉头，那似乎是一种凡间的花。比起那些牡丹芍药实在有些不值得一提。

没想到凤九下一句惊呆众人。

凤九说:“我曾经很深很深的喜欢过一个人，他曾经说会给我烤一辈子的地瓜，可是他食言了，甚至不记得我了。”所以我喜欢勿忘我，我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够记得我。

那时的帝君莫名的吃醋，也就没有深究凤九话里的话。

现在想来，都是天命作祟。

往事映入脑海，凤九摸了摸脸，湿湿的。

帝君耐心的伸出手替她擦去脸庞的泪，“难过就哭出来。”

她看着帝君，坚定的摇了摇头。

“为何？”帝君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这么多年，很多事我都是自己经历过来的，我就晓得，眼泪是没有用的。”凤九抽噎道，“你说过，你最不喜欢女人哭。”

帝君温柔的将凤九揽进怀里，“那只是对别人而言，哭一场吧，九儿。”

凤九在帝君的引导下，先是小声的抽噎 ，后来越哭越大声，像是要把这么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连帝君的肩头都哭湿了一大片。

最后哭的累了，就顺势被帝君抱回了寝殿。

当凤九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唔。”凤九揉了揉眼睛，看向旁边睡眼惺忪的人。“醒了？”

她最喜欢听帝君刚睡醒的样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因此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嗯？”帝君见她不答，心下想是不是小狐狸还在生自己的气。

“你就这么守了一夜？”凤九问他。

“嗯，你睡觉太不老实，我不放心。”帝君如此说凤九倒是信了，她睡觉什么德行自己还是知道的。

“那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凤九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自己还是狐身，帝君肯定没这个癖好，对着一只小狐狸下手。

她好像低估了帝君的脸皮。

果然，帝君说出了一句她恨不得把脸埋起来的话，“若是做了，九儿，你要如何？”末了又补上一句，“要我对你以身相许吗？”

凤九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把自己抽晕。

帝君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一个翻身将凤九压在身下。

“你你你，你要干啥？”凤九觉得自己的脸马上就要变成一朵火烧云了。

“别动。”

凤九才发现自己如今已是人形，“你你你，我我我。。。”

帝君撩起了凤九肩头的衣服，“让我看看你的伤。”

肩上一道醒目的伤疤刺痛了帝君的眼睛。伤是旧伤，可这么深，足以见得当初伤的有多重。

“为什么不用木芙蓉花膏？”帝君沉声问凤九。

凤九挑了挑眉，“我当初就做了那一点，全被你拿着了，我没得用。谁知道你用了那么久。”

帝君伸手化出木芙蓉花膏要为她抹上，却被凤九伸手拦下，“有些伤 ，我想它自己好起来。况且，你看那伤，木芙蓉花膏也是去不掉的。”

“这次的伤呢？”帝君说着就想解凤九胸前的扣子。却被凤九不留痕迹的避过去了。

“无妨，不过一些皮外伤罢了。”那次，可是内伤外伤受了个遍。“帝君不必挂怀。”

“你还在怨我？”帝君头微微垂着，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大约是不怨的吧。”凤九手撑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我只是有些寒心。”当初那个握着我的手说要娶我的人，竟然成了伤我最深的人。

“是我的错。”看见凤九的泪，帝君一时间有些手无足措。要说打仗，他从无败绩，但在感情这场无声的战役上，如连宋所说，他还有很长的一段日子要走。

第三十一章

良久，凤九只说了一句:“我饿了。”帝君才想起两人还未用膳，随即招手传膳。

凤九拦住了他，她很认真的说:“帝君，再给我做顿糖醋鱼吧。”

餐桌上，帝君细细品尝凤九给她做的无忧糕，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不知为什么，他有种流泪的冲动。

当日，虽然他不晓得那盘无忧糕是何人所做，但依着他对织鹤的了解，她是做不出这个味道的。

至于凤九面前的糖醋鱼，帝君忍不住夹了一筷子 ，鱼肉进嘴差点吐出来，又苦又腥，真不知道九儿是如何进嘴的。

偏巧凤九吃的津津有味。

良久，帝君终于忍不住了 ，“九儿，你们狐狸的口味真的如此特殊吗？”

凤九举止优雅的将最后一口糖醋鱼咽下肚，又接过帝君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方才缓缓道:“其实当年的糖醋鱼，我吃的很是不顺心，那一日三顿的糖醋鱼让我提前进入了换毛期。”

瞥了一眼似乎很震惊的帝君，继续说:“不过我想着，不好打击帝君的积极性不是？这也是帝君的一片心意，自然要好好吃完。那些鱼确实肥。可见帝君是下了功夫的。”

“。。。。。。”

凤九沉吟了一下，她其实不常沉吟，因为她觉得这是有些辈分的老神仙经常干的事，她区区三万岁的幼狐，干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今日这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她都干了。帝君觉得颇为难得。

“后来我离开了九重天，每次吃起糖醋鱼，竟还有些许怀念，可是再也没吃到那个味道。”

“为什么？”

“因为没人比你做的更难吃了。”

帝君深感凤九毒舌的能力更上一层楼，不愧是他带大的人。

饭毕，仙娥撤去一桌饭食，帝君与凤九两两相坐谈论正事。

因为帝君的插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有了些许变化，如今之计，就是找一个万全的办法，将出错的历史拉回正轨。然后尽快出幻境。

然而现实中，自己离开九重天回青丘后不久，帝君也下凡历劫，自己也追随而去，难不成再走一遍？

凤九这个提议一出来就被帝君否决了，理由是，凡间变化甚多，更何况，还不止一人进入这个幻境。

在这个节骨眼上，凤九就算对帝君有怨，也晓得应该放一放，她一向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孩子，帝君的做法总有自己的道理。她只需配合即可。

那么，下一个发生的大事，应该就是帝君和姬蘅那场名义上的婚礼了。

这段日子凤九本该是司命府上休养，并未经历，那么一切行动就听帝君指挥了。

门外想起脚步声，凤九猛的变回狐身，又轻车熟路的将九尾隐作一尾。

是重霖。

“禀帝君，帝后礼服已经准备妥当。”

‘帝后’二字还是刺痛了凤九那颗脆弱的小心灵。

帝君微微挑眉:“拿进来吧。”

“是。”

虽说凤九明白，这所谓的大婚不过是姬蘅与帝君做的一个局罢了，不过现实中她没看到，对婚服尚有一丝好奇。

“那天你大婚穿的是什么衣服？”凤九问帝君。

帝君耸了耸肩，“就是平时穿的一身白色衣服。”

凤九的嘴大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虽说是个局，你这样似乎有些草率，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

帝君打断她的话，“不过一场戏罢了，再说，我与别人成婚，我觉得你的反应不应该是这个。”

凤九冷哼一声，“你都说了不过一个局罢了。”

帝君拿起放着案桌上的婚服，“看看喜不喜欢？”

凤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的撇了一眼婚服，深紫色的料子，更衬得上帝后尊贵的身份，礼服上绣着佛铃花和凤尾花，好像，还有一只小狐狸？

倒是很符合自己的审美。或者说，这件礼服比姑姑大婚时的那件还要美。

“喜欢吗？”她听见帝君问她。

“衣服很好看，看的出来你很用心。”说出的话酸溜溜的。像吃了一颗柠檬。

“那当然，本帝君的帝后，值得这天地间最好的。我要昭告天下，我要娶青丘白凤九做唯一的妻子。”

凤九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要娶我？”

帝君双手叉腰，“九儿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是不是对这个婚服有啥不满意的？没事，我们可以改。”

凤九被帝君说的晕乎乎的，好不容易抓住重点，“你要娶我？但是按照现实中的发展，你现在应该是与姬蘅大婚然后被织鹤冒充。。。唔。。。”

东华霸道的将凤九揽入怀里，“那时是我不知道是你，如果那时知道，我不会娶任何人。”哪怕是做戏都不行。

“那事情就不能顺着原来的轨道发展了。”

“无妨，在阿兰若之梦时，不是有些小事没在意嘛。”

“可是。。。”帝君大婚啊，这不是大事吗？不过看着帝君与别人大婚，哪怕是演戏，她也会觉得心里堵得慌。没有哪个人愿意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送人吧。

东华猜出了凤九那些小女儿心思，“都是要大婚的，我们不如假戏真做。”

“那姬蘅那里？”

帝君不慌不忙的解释，“我已与镜中的煦旸说好，收姬蘅为义女，日后定为她找个好人家。”

凤九觉得这信息量有些大。“姬蘅比我还年长，若是你收了她做义女，又娶了我，那我岂不是凭空多了个女儿？按辈分我还长她一辈。”

帝君笑的无害，“不错。”

“燕魔君，你不能进去，燕魔君。。。”两人正聊的火热，来了个砸场子的。

可惜重霖没拦住。

凤九悄悄跟帝君咬耳朵，“这个小燕是真实的，当初跟着姬蘅进来的。”

帝君眼神悠远的‘哦’了一声。

第三十二章

燕池悟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帝君对面，毫不客气的抄起帝君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小九，你让我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

“啊，事情怎么样啦？”凤九不急不慢的捻起一片雪花酥放进嘴里。

帝君虽不晓得凤九曾经对燕池悟说了什么，不过九儿做事一向稳妥。己听着便是。

“照之前你跟我说的，老子细细去观察了姬蘅，我发现她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弹琴画画，还真是才女啊。她。。。”小燕一提起姬蘅就开始滔滔不绝。

“说重点。”凤九忍不住打断小燕的话，照他这么说下去，说不定就把自己带偏，忘了原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啊啊啊，她是真的。”

“你如何得知？”帝君冷冷的声音响起。

“老子和姬蘅朝夕相处，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老子。老子。。。”

“不是告诉你，进入这个幻境的真人胳膊上都有一个印记吗？”

“老子当然知道，姬蘅身上有这么一个印记。”

凤九忍不住捂住了嘴，“不会是你趁她沐浴更衣时候偷看的吧 小燕，你这样可有点不地道，虽说你喜欢她吧。。。”

小燕难得脸一红，反驳道:“老子才没有干这么龌龊的事，是老子买通了她身边的侍女，在她洗澡的时候看的。”

凤九拍了拍胸膛，“那就好，那就好。”又有些疑惑，“小燕，你说你喜欢人家，干嘛让她来太晨宫，你就不担心她和帝君假戏真做？”

“老子可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你和冰块脸情投意合，别人是插不进去的，再说了，这次与他大婚的是你。老子自然不会吃醋。”

太晨宫的日子倒是过的很舒坦，为了迎合大婚，帝君特地命人将宫殿布置一番，帘子皆换成了凤九最喜欢的粉红色。喜庆中带着些许浪漫。

太晨宫的重霖仙官最近很忙 ，帝君本来想在他和凤九的老家碧海苍灵成亲，但是凤九执意不肯，心心念念的都是出幻境，帝君总算是妥协了，答应凤九，这次现在太晨宫办，出幻境后再在碧海苍灵办。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凤九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都有些不真实，她和帝君兜兜转转几十万年，终于在一起了。从此，携手一生，再不分开。

第三十三章

凤九近日有些奇怪，按照姬蘅对东华的情意，竟没有来闹一闹，想必真如小燕所说，她修为不够被扰乱了记忆吧。

不过让凤九有些头疼的是织鹤，现实中的织鹤因为扰乱帝君大婚被罚到下界仙山任布雨之职，现在着实不到那时，更何况这个织鹤是真人，哪怕放在身边添堵，终归是更稳妥些。

自从东华识破了她的真实身份，就将不日娶她的消息传了出去，所以凤九将太晨宫逛了一圈，见她的人皆恭敬行礼。

凤九在小凉亭坐定，如今正是盛夏，此处最是凉爽，还是帝君有眼光。

化出一套茶具，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近日新采的，确实不错。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凤九微微一笑，抬手夹住那冲她插来的簪子，“公主可是心急了。”

手指微微用力，簪子应声而断，回头就看见织鹤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个被帝君娇惯坏了的小姑娘还是一副老样子。

“织鹤公主大驾，本君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凤九嘴上说着客气话，语气中却满是嘲讽。

“你！”

凤九看着织鹤一副看自己不顺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这可是我新做的簪子。”要带给义兄看的。

“哦，没注意，呵呵，我以为是哪里来的暗器。”凤九笑的一脸无害。“想来织鹤公主找本君定有要事相商。”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

织鹤一时哑然，她来找凤九不过是因为帝君要娶帝后她气不过，明明她才是陪伴帝君最久的女子，凤九不过横插一脚，据说九尾狐最善媚术，一定是白凤九对义兄灌了什么迷魂汤。

如果她说找凤九有要事，那总要说出一个理由来，若说没有要事，她就是无理取闹了。

不过想着来都来了，总要讨个说法不是。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凤九好脾气的递过来一杯茶，“喝口茶顺顺气。”

织鹤端过来一饮而尽，却被烫的跳脚，失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风范。

“你这是故意的！”

凤九不紧不慢的开口:“公主这话可是折煞本君了，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会随便栽赃呢。再说公主比本君大了七万岁，怎么会和我这么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织鹤被说的哑口无言，若是再计较下去，恐怕就成了她的不是，白凤九身份尊贵，不是几句话就能打倒的。

于是她准备直切主题。

“义兄好像要娶你做帝后？”

凤九用手撑着脑袋，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不是好像，这就是事实，东华他确要娶我。”

“你有什么资格做东华帝君的帝后？”

凤九挑了下眉，坐直了身子，“这个问题问的好，那织鹤公主不妨好好想想，东华帝君有什么资格做我青丘女君的王夫？”

“义兄他身份尊贵，一般女子怎能配上他？”

“本君国色天香，一般男子怎能配上我？”

帝君远远的看着这两个小姑娘拌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九儿不愧是自己带大的，连毒舌的这一特点都遗传了自己，至于织鹤那丫头，平时确实是自己对她娇惯太多，受受挫也好。况且他知道凤九生性纯良，再看不惯织鹤，也断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织鹤看说不过凤九，脑子一热竟然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白凤九，你

与那个小九定脱不了干系。你休想蛊惑我义兄。”

凤九微愣，她还真是没想到织鹤竟然能猜到这一面上，身子微微后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的感觉很敏锐。”当初帝君都没猜出这一段。

顿了顿又说，“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妨告诉你，当初的宫娥小九确实是我，那只红色的小灵狐也是我。”

织鹤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你怎可如此无耻？”

凤九一脸的委屈，“公主你怎可如此说我，我明明是为了报恩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只好以身相许。”

“不知女君和公主殿下都在这里，若有叨扰还请二位原谅。”

“你怎么来了？”凤九现在是一万个不想见到那个人。

魔族公主姬蘅。那个最喜欢挑拨她与帝君关系的人。

不过想来她现在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侍卫闵酥吧。那就不关帝君什么事了。

姬蘅礼节周全的行了礼，“不知姬蘅可否向女君讨一杯茶吃？”

凤九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有些拿不准姬蘅想说什么。

姬蘅面露羞涩，“此次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凤九暗暗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女君说曾因报恩之故在太晨宫做宫娥，化作灵狐陪伴在老师身畔，这份情义自是不必说，只是老师对你如何？他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个新鲜的玩物，老师在这几十万年见过的女子无数，女君如何确定老师心仪你？”

凤九一时无语，当初的姬蘅就是这么对她说的，害得她误会东华，如今一切误会皆以说开，她不会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凤九冷笑，“公主如此说，只道是因为帝君对我无情意，只是觉得我新鲜好玩罢了？”

姬蘅低头称是。

“那公主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段话？”

“是。。。”这个问题是姬蘅从未想过的。

“若是学生，那学生干涉老师的婚事未免有些僭越。”

姬蘅的脸色有些白，但还故作镇定，“我只是想给女君一些劝告。”

“我听完了。还有事吗？”一旦扯上自家夫君，凤九就有些不退让。

纵使织鹤智商再不上线也读出来姬蘅话中对东华的情愫，她的底线就是东华，如今听姬蘅这么说更是将姬蘅列为了首位大敌。

“你喜欢东华，对吗？”

第三十四章

当凤九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姬蘅那雪白的脸竟然浮起了一片红晕。既没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凤九见她这般神情，心下已明白八分，只是不晓得这幻境中竟和现实中有些许不同，这是她没想到的。

“本君乏了，两位若是无事，我就回去补个觉。”凤九这话也不假，为了找到最稳妥的出幻境方法，她已经三天没睡个好觉了。说罢扬长而去，徒留两个情敌在原地面面相觑。

凤九回到寝殿，意外发现帝君并未如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看佛经，手指有意无意的摆弄着桌前的一盆小花。

凤九瞅了一眼，是朵鲜红的凤尾花。

不等她说什么，帝君抢先开了口，“都说什么了？”

凤九一挑眉，立马明白帝君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在和那两个麻烦精说话时就察觉到了那一丝熟悉的气息，只不过没有当众揭穿罢了。

她干脆顺着帝君的话往下说，“她们想嫁入这太晨宫，我同意了，我们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定很热闹。”

帝君微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样你也愿意？”

“愿意啊，我早就觉得这太晨宫太过冷清，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热闹嘛，你知道我最喜欢热闹了。”凤九眼睛不眨的撒着谎。“不过毕竟是你的后宫，还得你点头才是。”

帝君点点头，“我同意帝后的想法，这太晨宫也冷清了几十万年了，说不准娶了你们几个，再多生几个孩子，一定很热闹。”

帝君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凤九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正常，“那帝君你可要雨露均沾。”

帝君一本正经的跟她保证，“我一定不偏袒任何一人。”

“当真？”

“君无戏言。”帝君满脸写着比金子还真。

“很好，很好。”凤九的脸阴云密布，好像下一秒就会滴下雨来。

帝君在心底偷笑，小狐狸的道行果然没有自己深，这么快就憋不住了，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九个尾巴炸成九朵烟花的小狐狸，一定很好看。

凤九呵呵冷笑两声，一把抓过案桌上的纸笔，刷刷刷的就开始写。

帝君抱拳坐在一边，凑过脸去看“九儿，不用这么着急发请柬吧。”

凤九很快写好了一摞，递给一旁侯着的重霖，“把这些发下去。尽快。”

重霖看了看面露难色，“殿下，这。。。不太好吧。”

凤九摆摆手，“叫你去发就是了，出了事我担着。”

重霖将求助的目光抛向帝君，没想到帝君竟然无所谓的说:“都听帝后的。”

重霖一狠心，就算被罚也不能这么发下去，把那一摞纸往帝君面前一放，“帝君，小仙斗胆，请您先看看在定夺。”

“不就是普通请柬吗？有啥好看的”帝君随手拈来一张纸。

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瞥了一眼，帝君终于笑不起来了。

那张纸上赫然写着:青丘女君白凤九，年岁已足，现对着四海八荒招亲，年龄合适，容貌出众者优先，不限人数，看上着一律收入后宫，本君在此保证，一定雨露均沾。

最后落款处来写着:青丘女君白凤九书。

帝君好看的眼睛眯起，抬手让重霖退下。复问凤九:“夫人这是何意？”

凤九打了个哈哈，“啊，既然你要扩充后宫，我也不能落后不是。”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