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让人绝望的不是死亡,而是无限的循环。 ——前言
时间:一时
地点:夜摩天宫
人物:周云景 厚 舒童
傍晚,舒童和往常一样在山间采集露水,都说晨露最好,主人却总让他采集傍晚的露水。舒童不懂其中的道理,也不问,只是照主人的话去做。
恍惚间,眼前的光被人影拦住,舒童抬头去看来人,只见一白衣男子站在他身后,那人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长的不好看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舒童转身,那人轻笑,柔声道:"小孩,你知道云长老的宫殿往哪去吗?"
舒童被那人的笑容迷了眼,愣在一旁久久没回过神来,他从来没见这样的笑容,不倾城却动人心弦。
来人见小孩不理会他的话,不急也不恼。又用同样的语调问了一遍: "小孩,你知道云长老的宫殿往哪去吗?"
舒童这才回过神来,听音这人是来找主人的,那一定是主人的朋友,难怪那么与众不同。急忙答道:"知道,我这就带你去。!"
语落,舒童匆忙起身带路,跑开数米又匆忙返回,拾起地上装水的瓶子喃喃自语道:"差点把主人的露水忘记了,"回头见那白衣男子还站在原地看着他微笑。朝那人招招手,道:"走呀。"又往前跑去了。心里却琢磨着: 奇怪,现在看来,那人笑得也不那么迷人了。
看着渐渐远去是身影,白衣皱了皱眉,动身跟上小孩。
目的地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小孩欣喜的叫唤声: "主人,有客来了!主人,有客来了!"
在外院看书的云景,听见舒童的叫唤声,抬头看去。只见舒童颠颠撞撞的跑进大门,后面还跟着一白衣。 这身影太过熟悉,熟悉到只此一眼就能分辨。云景努力克制自己的双手不要颤抖,却不知道手里的经书早已落地。
白衣走近,不去理会大长老的失态。弯腰捡起书本放回桌上,懒懒说道:"好久不见。"声音和之前截然不同。
云景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交集,看向身侧之人。很久,才缓缓开口:"。。。厚?"
白衣不答,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拿过云景的茶杯,豪不嫌弃的往嘴边送。杯子还没到嘴边就被按下,白衣一愣,疑惑地看着云景。
云景柔声道: “这茶凉了,别喝,伤胃。”
白衣轻蔑的一笑,绕过云景的手,示威似的抿了口茶,调侃道:"你少在傍晚看书,伤眼睛。”
云景这才恍然,夜摩天人是没有肉身的,身体自然不会有损伤。摇头苦笑,又暗自高兴:再次打量眼前的人,还是那弱不禁风玩世不恭的样子,而他每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在告诉我,厚真的回来了。
双目对视,厚也不躲闪,手撑起下巴,不怀好意的看着云景。一时无语,两个人像小孩子比赛一样盯着对方,好像谁先转移目光就会输了糖一样。
“咳! 两位上仙,请用茶。”诡异的场面被打破,舒童涨红了脸递上热茶,刚才“深情对望”的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舒童一个哆嗦,结巴道:“我我我,我再去拿些茶点!”然后匆忙的跑开了。
“呵,哈哈哈!~”见小孩惊慌失措的样子,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三千年去哪了?”云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直犹豫要不要问的问题。
听音厚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低头喝茶。没有回应云景,也不去看他。云景不再多说,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急于知道答案,人回来就好了,去了哪里不重要。不管过去你经历了什么苦难,现在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去重建一个美好的未来。
“世道如何?”良久,厚开口打破了沉默,依旧没有抬头去看云景。
“不就那样。”云景简单的回答,心里却很明白厚问话的含义,起身走向书房。把眼睛里的情绪深藏在厚看不见的地方。哪怕我苦等三千年,你却一点没变,依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待云景进屋,厚才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抬眼看向桌长的经书,夜幕降临,天上刮起风来,吹的经书也跟着一页页翻动。厚看的出神,丝毫没注意到有人接近。
"上仙。。。?”舒童小声的唤道,生怕打扰到厚。
“嗯?”厚听音,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回来,回头看向小孩,笑容依旧。
“我给你拿来了桂花糕,主人每天都让我做好多,自己又不吃,就都给我吃,我都快吃吐了。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又要偷偷拿去喂山下的野猪了。”小孩边说边把点心旁摆好,丝毫没有察觉话里有什么不妥之处。
厚闻言也没有什么情绪,依旧笑脸相迎,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你家主人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山上醒来就见到主人。。。。。。”舒童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厚在一边静静的听。
不一会,云景从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卷轴。见云景走近,舒童行礼退下。云景把卷轴放在桌上,冷冷的道:“这是唐门的公案,你自己看吧。”语气里少了方才的温和,倒像是下极向上级汇报工作。
厚瞄了一眼桌上的公案,顺手又拿过云景没有喝过的茶杯,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你这小书童蛮可爱的,借我玩两天?”
“算了吧,跟你在一起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人家还是个孩子,你就放过他吧。”云景没好气的说道,坐下来收起了方才看过的经书。
厚没有答话,低头喝茶,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云景心里有些慌:过去听到这种话他肯定马上跳起来要与我争辩,现在他却如此平静,他终究是变了,刚才一切的熟悉感都是他的伪装,这三千年他一定经历了什么。云景不敢再多想,暗中观察厚的一举一动。
厚喝完茶,起身告别:“我走了。”
云景看向丝毫没有被动过的卷轴,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来干嘛?”
“我口渴了,来喝口茶,顺带看看你。”厚摆手,一脸无辜的看着云景。
云景心里一沉,细问:“就这么简单?”
“嗯,我走了。”厚说完,转身离开。不再给云景搭话的机会。
厚还没走出山门,手就被人拉住。他回身,平静的看着追来的人。云景清了清嗓子说:“天黑了,就在这住下吧,明早再走。" 厚摇头。云景自知留不住他,松开了手。厚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和以前一样,你想来则来,想走就走。和以前一样我就在你身后,你却始终没有回头。
“你,又要去哪?”和以前一样,我再次追上你的步伐。
“南阎浮提。”而你给我的依旧是同样的答案。
【是不是这世上没有南阎浮提,你就能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