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发光的人生》:日子是细水长流

《闪闪发光的人生》是作者小川糸创作的《山茶文具店》的续篇。描写了女主人公少女时代的终结。

1.

在现实生活中怀揣着一地鸡毛的女性读者,也许会试图在书里寻找某种答案——如果把女孩儿们的成长,和鸠子做一个平行时空的对照,少年时代终结后,从理想主义迈入现实主义的存在状态,生活的质感变得粗糙、琐碎,如何面对现实的磨砺,如何保持住内心闪闪发光的部分,将是一个相同的命题。

当然,答案在书里,也在书外。相对于别人(比如小说中的主人公)的生活,“我”永远是一个“他者”。

2.

从恋爱到结婚,雨宫鸠子变为守景鸠子(夫家姓守景),除了继续做一个代笔人,她还成了妻子和母亲。身份的转变让她的视野也随之改变,从专注于代书这一件事,到花费更多心思照顾家人,收获了儿时不曾有过的家庭的温暖,与此同时,她与许多进入婚姻的女人一样,也开始对这份感情患得患失起来。

生活总要move on,时间也日复一日流逝,鸠子的少女时代永远地结束了。如果从时间的单一向度来看,无疑是饱含悲情的,青葱的日子总是一去不复返。继而,代之以平淡的烟火日常,尽管也“闪闪发光”,终将散落成日复一日萤火的微光,不能说不幸福,但也确实如此这般地消磨着生命的长度。责任,作者称之为“甜蜜的负担”,会取代其他幻想,成为压在身心上的重量。

爱情闪现的瞬间,是动人的,可以是一句“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长”。但是维系一份感情、呵护一个家庭,远远不是单纯浪漫的幻想,鸠子有很长的路要走。生计的压力和一地鸡毛,一样都不能少:“就这样,守景家终于幸福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不过,实打实地开始同居生活之后,才发现到处都有意想不到的情况。有一大堆衣服要洗,在厨房洗碗的时候也与独自生活时截然不同。冰箱里必须常备许多食物,否则就会不放心。打扫稍微懈怠一些,屋子立刻就会变脏。蜜朗正在为了明年新店铺的开张而艰苦奋斗,这段时间里会暂时没有收入,只能由我在经济上想想办法了。”

3.

在现实生活面前,保持自我不被世俗尘埃掩埋的方式,除了有一份自己喜爱的工作或者事情可做,还可以从鸠子的婚后生活中梳理出几个tips:

葆有一份自己的时空天地,哪怕是一杯茶、一杯咖啡的时间。鸠子固执地“想保留醒来独自喝一杯京番茶的乐趣”,她把闹钟设置得比从前更早,天还没亮就起床,悉心“打扮一番”等待着清晨的到来。

在日常生活中制造一些小确幸,和爱人约会,和家人一起爬山、赏红叶,和友人隔三差五地相聚。

以接纳的心来对待对方的过去和身边的人,以及,对他人的不幸始终抱持着一份感同身受。鸠子不但以坦然和悦纳的心面对丈夫遭遇车祸离世的前妻,代书人的工作还让她看到了许多人生截面:代替委托人死去的丈夫写一封迟来的道歉信放下过去的芥蒂,为不善言辞的寄居蟹小姐写一封表白信开启一段幸福姻缘,为川端的书迷写一封佯装来自于川端康成的信以告慰余年的寂寞……在书写的过程中,鸠子不但要魂穿为其代笔的人,变成那个人,体会一次另一个人的人生,同时那个人的人生也如同一个镜像,照出鸠子的人生,提醒她珍惜当下、珍惜拥有。

生活需要一点自我催眠。并不是要欺骗自己把不好的事情说成是好,并不是逆来顺受,也不是随波逐流,而是在该前行的时候给自己松松绑。比如,书中那个自称是川端康城粉丝的优雅女人,一辈子过着清高的独身生活,尽管被人嘲笑,被人指指点点,依旧贯彻自己的信念,足以证明她有着坚如磐石的觉悟。即便如此,在人生的迟暮里,她还是需要一点点自欺欺人的慰藉来坚定自己继续活下去的信心。“一张明信片就足够了。在人生的最后,能让我做个甜蜜的美梦,我也就接受自己的人生了。告诉我‘这样就好,你没做错’,我就能伸出双手拥抱一切了。”她说。

4.

相较于第一部《山茶文具店》,《闪闪发光的人生》有一种现世安稳的生活气息。往往,于故事而言,我们喜欢悬而未决,喜欢箭在弦上的感觉,刺激、有悬念,于现实而言,生活总是趋向尘埃落定,很多人内心渴慕着细水长流的幸福,类似于“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立黄昏”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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