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药神,谁又是神?

这是从怀孕到现在,三年多来第二次进电影院。(感谢女友,没有你们我永远迈不出门)

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走出影院黑暗,艳阳天依旧。

就像做了一个梦,还好,纠缠半宿但我们能醒来。可是有的人只能在梦的边缘挣扎,留在那一片小小的暗影里挣扎,看着别人大步走在艳阳天的底下。


(一)生 老 病 死

周一围演的刑警,熬着夜,点着烟,翻着堆积如山的卷宗。

我想起家里有的那么一张老照片,那是爸爸年轻的时候,连留的胡子也那么像,连爆脾气也那么像。

爸爸的卷宗里有很多的“死”,妈妈的医院里有很多的“病”。

死与病,我本该是不怕的。

它只是卷宗里的一个名字,照片,甚至现场。

它只是病床前挂的号码,病历里的主诉,手术室门口闪动的数字。

可是,当你和他握手,对视,交谈,观察,它就是他了。泪水就像露珠一样莫名的开始从体内凝聚了,尽管白天的太阳会将它们蒸发,但夜晚来临的时候,它们从四面八方又来了。

才发现自己其实很想逃离,这些“病”与“死”。

因为不想直面,这一道人生的“必选题”。

看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泪,仿佛是自己施舍的慈悲,其实是一场“兔死狐悲”。


(二)爱别离

那是爱情吗?

一个脱衣舞娘,一个假药贩子。两个词拼在一起,似乎和美好无关。

两个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只有付出和索取,离开了,反而有光了。

到底什么是爱情?

我们一点点的长大,按照我们的父母亲、读过的书、梦里的朦胧,花了长久细碎的时间,在心里画了一副怎么样的画,以为对方是画中人。

像聊斋志异里假用功的书生,昏昏然之际,但见走来一枚女子,一开始总是被美好的皮囊所吸引

——然而那皮囊不是“我”,甚至见面时的话、告别时那一低头的温柔都不是“我”。

“我”终究不是书页里那一页静止的画,一幅平铺直叙的画。

“我”是人是妖,你都还不知道吧?

我们究竟是要花多长时间,经历多少事,才能懂一个人,而不是看完一幅画。

“你怎么跟当初不一样了?”“你说话不能温柔点吗?”“你成天看球,还看的到我吗?”

也许,我们已不想耐心的去懂得了,因为连对自己,我们都不甚懂得了。

我们已累了,甘愿醉倒在了生活的当下。


(三)怨憎会、求不得

“有一种病,你是治不了的。”

是啊,都知道着呢,只是成人世界的规则是,看破不说破。

长大了,反而话越来越少了。

像女儿这么大,两岁多,刚学会说话多好玩啊,每天最满足的事情就是听她说话,又天真又甜糯的声音在房子里天马行空,好像一匹粉红色带翅膀的独角兽。

可是,慢慢长大,有些话你一说,大人的脸就会沉下来,“瞎说啥”“没礼貌”“做梦吧”……你会从粉红独角兽变成地里被霜打过的茄子,默默退回到角落。

所以小时候,妈妈要在房子里贴好多“童言无忌”。

以前得意洋洋地想改变世界,后来觉得改变周围的人也挺了不起,再后来发现,改变家人都不大可能。

最后,其实连自己都改变不了。那些烙印,并不是甩甩胳膊就能甩开的。

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己不会在现实的阴沟里翻船。

就像每个买足彩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将会是掌握秘密规律的人。

“我知道输的人很多,但那不会是我,我终将是赢的。”

有一种病,我们总是治不了的。


(四)并非每个人的死去,都对应着一个罪人

说药企是有罪的,不如说资本是有罪的。

只批判研发成本高的人,是因为没看到做科研的时候倒掉的那一堆堆实验耗材,倒掉的无数个晨昏、无数个失败。

是因为没看到从基础科研走到临床应用的千难万难,都知道弗莱明发明青霉素,谁知道这机会是多么偶然,又是谁将它提纯到真正的有效浓度。

是因为没看到国内小药企成堆,同质低水平竞争从而缺乏足够实力开发原研药。

就像我小时候特别想不通,干嘛搞慈善要捐钱,那些老板卖救灾物资的时候不收钱不就得了吗?少发点财而已啊?

只批判医保保障水平低的人,是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都有多少种保障模式,每种模式都会自带怎样的“原罪”。

是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可以有多少种疾病,每一种疾病又有多少种分类,罕见病的药物研发成本多么高,靶向药一旦产生耐药性可能又无药可医……

是因为不了解这个世界,有多少人为着多少种原因等待着被拯救。

除了“病”,还有别的苦。

“什么医生啊?好好的人进来了,怎么在你手里还给治死了呢?”“钱钱钱,你们医院就晓得要钱!”“都是那些个万恶资本家,定的吃人的药价!”

是不是每一个人的死去,都对应着一个罪人呢?

如果这么去理解,也许这个世界就简单多了。

然而,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是啊,佛教里来的,还记得程勇在印度大街上看到的迦梨和湿婆雕像吗?印度本身自带的宗教与现实调性在这个镜头里恰如其分的铺成。

“印度是否可以仿制专利药物用以救助病人?”——医学伦理

“国家如何解决药价虚高现状”——卫生政策

“医生应该如何与患者沟通医疗费用问题”——医患沟通

“医学史上那些惊人的魔弹是如何制造出来的”——医学史

就问你期不期待?同学们?

刚刚结束的这个学期,我们恰已经探讨过医疗保障模式优劣、药物定价机制、有限医疗资源如何分配、印度医药旅游甚至是张悟本、胡万林的假神药(你们没觉得张长林这个名字若有所指吗?)等问题,这部电影恰逢其时的推出,成了我们最好的课后作业。


谢谢观看,以上是我的课后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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