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已和家乡告别,也许是走出家去外地工作的那一刻,或者是结婚不再作为家乡的女儿的这一刻。或者每一步,时间流过,我就和过去在告别。 今日,仍可以方便的回家,看见家乡的人、田地、村庄,可是心情却大不同。我就知道回不去了,我无月光宝盒,无法时光倒流。唯有写下,以做念想。
家乡是地道的农村,四面环山,从山上到山底都有人家居住,一条马路通到外面的世界。如果说四面环山的形状像一只大锅,我家就在锅底的位置。山不高,与外面的名山大川比就是一山丘,但是也郁郁葱葱。水经山上的小溪流下来,蜿蜒成一条小河,绕过村庄,流向更远的地方。山村的人就是在这山这水间生活了祖祖辈辈,孕育了一代又一代。
除了田间有一条小河外,每个屋子都有几口池塘的。我屋门口有两口池塘,一个叫门口塘,一个叫竹塘。大人们在这池塘里洗衣服、洗菜,孩子们在这里游泳、钓鱼。说起这两口池塘,真是满满的回忆。
我小学时的主要家务之一就是洗红薯和刮红薯皮,第二天早晨煮稀饭吃。每天放学放下书包,我就用菜篮子装了几根红薯,来到竹塘,先是洗干净皮外的泥巴,然后拿刨子刮皮,小孩子干家务总是不安分的,有时候刮着刮着,看见石头底下的河蚌,就想使劲掰开,期待里面有闪闪的珍珠,但结果总是失望的。又听说河蚌里面塞进了泥沙,不久后就长了珍珠,又使劲想塞点泥沙到河蚌里,再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过几天再去看,发现还是没有珍珠。又或者,抓抓小鱼,捉捉小虾。冬天黑的早,一会儿天就黑了,我才急了,赶紧加快速度刨完剩下的红薯。
就是在竹塘,我见到了翠鸟。那是三年级,我们学了一篇文章叫《翠鸟》,学了后一直很好奇这种鸟抓鱼的厉害。不久后,也许是四年级的冬天,我常在竹塘看见一种绿色的鸟,站在池塘边的树枝上,看见小鱼在水里冒一下头,就飞过去嗖一下把小鱼衔到嘴里,再淡定的飞到树枝上站着。我很惊奇,告诉来池塘里洗衣服的大人,她们都不感兴趣,最后只能自己内心欣喜,并一直坚定这种鸟就是翠鸟。奇怪,小时候很容易对新事物产生浓烈兴趣,并有很强的求知欲,成人后去动物园看孩子满心欢喜,我们却是无奈又无聊的陪玩。 说到池塘,少不了说水鬼,传说竹塘有水鬼。有一次,也是去洗红薯,一个大人告诉我赶紧把红薯洗了就拿上岸刮皮,她说看见一个东西跳进了水里,溅起很大的水花,我一看,水面还未平静,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心里怕的要死,边洗红薯边惊慌的拿眼看水面,好在有惊无险。至今到底水鬼是什么,也没清楚。
后来家家装了自来水,大人也不大放心孩子去池塘边了。有段时间,门口塘里长满了荷花,十分好看。但是那时候已出外读书,只有暑假时才能看到。再后来,工作了,回家多是过年,家乡的冬季寒冷,远山近树一片萧条。池塘里也是一片枯败之像,水里布满了不知名的植物的枯叶。那小时候的情景,只怕要在梦里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