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生活的全部认识局限于学校,我以为在学校可以习得解决大多数问题的办法,把学习所得应用在工作中,又有办法。直到毕业去公司实习时才发现这个社会充斥着各种无解的问题,和各种连统一问题表述都还未达成的困境时,才发现学校的安全感、荣誉感只是对虚拟又局限的事实。
那一刻,我觉得我很没用,却很开心。
妈妈们一边抱怨工作、老公和婆婆,一边继续敦促你在好好学习考学后迅速卖掉自己的时间搞定一份安稳工作和男友。一个个决定就在这样“不甘比别人落后”的匆忙中做下,“迅速”是竞争中胜出、从不能生存的担忧中解脱的唯一法宝,思考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好么。
一直很庆幸成长的过程里并未因为性别影响学科兴趣。从小到大从一堆诸如“男生比女生高考前后劲更足”,“男生更擅长数理化,妹子适合文史哲”,“男生更适合当程序员”的言论中长大并未受影响,就如吃了十来年的地沟油各项健康指标还正常的庆幸。
直到妈妈开始语气无比权威地说“女生不需考虑买房,女生不必纠结事业,女生要顾家庭”,突然觉得天生就要在择偶、资源抢夺中拼在第一线的生物真的有些可怜。
有喜欢的工作的女生是幸福的:因为当感情生活出现困惑时,至少在别处被需要着继续喜欢做的事情,还可以继续。就像多核电脑若有一个CPU死机,还可通过其它CPU帮助它Kill掉僵死的线程恢复运转,不至于直到到断电源都没有办法。
Anna从火车站出关,右肩挂着提包和一件折叠好的礼服,背上是一只没有按人体力学设计所以容易让肩部疼痛的红色背包,左手轻轻拖着一只登机箱,右肩坚硬地拖着三四个登机箱容量的巨大行李箱。
知道不会有人接她,她径直地走出出口,凭记忆走向地铁入口的方向。因为还是学生,收入拮据,所以不管行李有多少,还是固执地选择公共交通。
不过也不会太吃力:地处交通要道,人流量大,地铁里有升降电梯可方便带笨重行李和婴儿车出行的人移动。更何况,这里优雅的绅士不会放过任意一个帮助年轻小姐搬重物的机会,就像红领巾总是很愿意扶老奶奶过马路。
这是她第四次来到X城:第一次是两年前的两个月的实习,第二次是无聊的当天往返参加没有任何参与感的会议,第三次是这次实习的末轮面试,而这一次,她要开始为期六个月的实习。
她对这座城市有着陌生又亲密的回忆。其一,虽然这里以昂贵的物价闻名,但刚好每一次她都有机会不花销积蓄并赚上些零用钱,莫名有种幼稚的“征服感”。其二,和上次实习一样,除了工作本身,还兼顾疗养情伤的目标。在一个可以有效率地满足各种物质需求的陌生地方开始新工作,可以很好地忘记过去重塑自身。
失恋的妹子力量会出奇的强大,就像她拖着和体重相当的行李走在遍布施工现场的街头,却没有一丝放弃或埋怨的念头。在新房间里安顿下来,去附近的餐厅填饱了肚子。她躺在沙发上,感觉右肩开心隐隐作痛。
新生活,新希望,新朋友,可以从悲伤的循环里跳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