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对于无数的人来说是灾难年。疫情发生到现在已经8个多月了,看着微博,头条等能看到疫情的新闻一条一条的刷屏,今天还是想鼓起勇气把我和我朋友的故事述说出来,因为不小心聊天记录清空了,我怕有一天会忘记,希望记录下这一刻。
时过那么久,依稀还在昨天。我和我的朋友很奇怪,平时没有过多的寒暄,但是在需要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出手,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难过聊天,开心聊天,就算不聊天都在彼此的心里面。 就是这样的一个好朋友,2020年的春节,她披上的了无形的铠甲踏上了前往武汉的征程。她叫小熊,平时喜欢开玩笑叫她“狗熊”。被通知时,她第一个找的人是我,可能因为我的性格吧,没有哭哭啼啼,只有贱贱的“讽刺”:回得来是英雄,回不来是狗熊。然后还得绞尽脑汁地给她出谋划策怎样让她父母好接受一点。
那夜,她收拾好行李,停到父母的面前说:啊爸啊妈,对不起,我长大了,我要去武汉,去帮助别人家的爸妈,你们在家不要乱跑,都好好的。
熊爸熊妈的各种不舍与担心,一下子表现在脸上,熊妈扭过头哭了,一家人紧紧地抱在一起30秒。
她说: 这是她经历过最漫长的30秒啊!我不知道她那时是怎样的心情,只知道她告诉我的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紧紧的发疼。她是感染科的护士,总是不管碰到什么事情都一个劲往前冲,十头牛都拉不住,其实我心里知道,她当初要不是这样的倔强,我们就不会认识。去武汉前,我只告诉她两句话:
1.不要碰到危险老是往前冲,能怂一点就怂一点,她只是笑笑没回答。2.到武汉后我跟她说每天不管多累都要在微信发信息,就算是个表情都好,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到武汉后,她每天总是叫我早点睡觉,下班要凌晨2点多钟,别等她;别出门;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等等。我在家里总跟她说小心小心,照顾好自己。那段时间里老妈每晚都跟我说早点睡,不要老是晚上玩手机那么晚,但她其实不知道我是在等安心。她担心着我,而我也担心着她。我们会经常视频,她往往说着说着就来骗我的眼泪。
有时候她会讲一些自己遇到的病人,遇到的好心人的故事。其中有她在照顾的重症区17床的大爷的案例,这是她去到时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印象比较深刻。说起也是缘分,2016年我们一起去武汉旅游,到武汉必去看的就是宏伟的长江大桥。我们那天是傍晚时分去的,长江大桥下刮着寒冷的风,看到几个准备下水游泳的老人家,在台阶上热身,当时我们还请大爷帮忙在台阶上拍了照片,还一起开心地交谈了几句,得知我们过来旅游,大爷还介绍了很多武汉好玩的地方给我们。她真是怎样也没有想到,开心大笑,聊天的大爷会成为她的病人,而且现在会这么消沉。还记得第一天,大爷拒绝治疗,见到床边有人就挣扎,发脾气骂人,经常扯到输液管,他明明已经难受到说不出话,小熊当时看到这样的情况,眼泪一直在打转。后面问了原医院护士才知道,大爷之前是当兵的,他的老伴从他当兵时就一直在一起,就算距离远也会经常挤出时间见面,感情一直很好,一辈子都没有拌过一次嘴。春节前他和她的老伴都感染了,同时送到医院来,但是他老伴在前两天没有挺过来,没了。本来已经稍微好转的大爷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得知这件事情,所以这两天才情绪反常。在第二天时,为了让大爷顺利接受治疗,小熊尝试跟大爷敞开心扉的聊天,一开始亮出了身份说是几年前在长江大桥下认识的小熊,问他还认不认识,大爷一样的不搭理。后来连续的三天,小熊一直跟他讲我们之前跟他在长江大桥认识的那一段,并且会讲一些我们后来一起去其他地方旅游的事情。在接手的第五天,小熊刚上班就来到大爷的床边,大爷突然说: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啊!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小熊笑笑说:因为听说你在,我就来了。大爷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说:我这么老了,救回来也是浪费粮食,不值当。小熊知道大爷只要愿意说出来就好了,就陪他聊天,稳住他的情绪,当然后来说服了大爷接受了治疗,并且顺利出院,现在身体非常健康。当时我问小熊你是怎样说服大爷的,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把他当自己的爷爷那样地去照顾。
她也讲过,有一次她凌晨下班想要回隔离酒店,刚出医院就看到一辆车身贴着:感谢你们能来到武汉,谢谢之类的话。车边的司机笔直地站在门口等着,当时还主动要她上车。小熊推脱说:不用了,我走路到隔离酒店也就二十分钟,留给有需要的人。但是后来司机的一再坚持下上了车,上车后司机说:你们为了我们武汉做了那么多事情,那么辛苦,其实不管是任何一个武汉人也不会让你走回去的。 是啊!不由感叹,当时那种情况下每一个武汉人都在为这场战役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有这份心,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今天。一切安好才是我们真正期待的。
她到武汉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跟我视频说今晚是最后一晚了,明天我就不用上班了,就在武汉酒店隔离14天,然后就可以回来见笨笨的你了,说武汉还是我们之前一起看过樱花的武汉,它恢复了生机了,这些日夜值得了。说着说着我们隔着屏幕笑了,笑出了眼泪。
她还是那么蠢,我还是那么笨。也就是因为又蠢又笨,我们才会一直在一起的吧,感谢生命的十几年的时间一直有你,只愿友谊如樱花般绚烂。
——致“小狗熊”
------左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