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风扇吱吱嘎嘎摆着头,5秒一次吹过我的面庞,停留的时间不足两秒。打开了的窗外,漆黑一片,只听得见纺织娘在高歌,偶然能听见匆匆过路的汽车声,唰得一下便消失在夜里了。整块夜的黑布下,只有我的这个小小房间闪着陈年老灯的微弱光芒,于是只能在大片飞蛾小虫涌进来之前关上纱窗,任它们在一片蛐蛐奏乐中不停地拍打这窗。
我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夜,和外公外婆一起在门口乘凉。两只大狗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哈气,外公肩头搭着汗衫,一边卷着旱烟一边用手挥走夜蚊。我和外婆身前放一篓,把金色的玉米从玉米身上一粒一粒剥落,但孩童总是乐于偷懒,不是被天上的星星吸引,就是去逗逗狗,或是吃个没完的零食。总是等到深夜,身心都沉静下来,才收拾收拾到房间睡去。
在自己家的时候,夏夜总是匆匆忙忙的。下午当西晒后的热气还未散去,就挂着满头大汗去做饭。直到饭菜上了桌,人坐下来,似乎热气仍旧腾腾,于是打开电视和风扇,一边看着电视吹着风,一边两口凉茶下了肚。等到胃口大开时,太阳留在家里的余温散尽,饭菜也不那么热辣。夜晚便才在碗筷叮当碰撞中开始。
我曾经最爱的是夏天,可以穿好看的裙子,可以去田间地头捉一些奇怪的小虫子,还可以有吃不完的冷饮和西瓜。以前不知道有个词叫惬意,只知道晚上在门口乘凉的时候很舒服,在大人的谈话中叽叽喳喳闹个没完,似乎是一种别有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