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半左右，妻火急火燎的打电话过来：“你快点过来吧，爸快不行了，他们都说就是这个把小时的事情，现在就马上过来。”
一路上我都在想，等下我过去的时候，老丈人不知道会不会就咽气了？我该一种怎样的姿态出现？是嚎啕大哭还是沉默无语？我憎恨自己有这样荒唐的愚蠢的想法，立刻丢给自己一个答案：不管怎样，以自己当下真实的情感姿态出现。
及至村口，见还有其他亲戚在老丈人门口走动，知道老丈人还没事，心也就放了下来。妻见我来了，叫我先进去看看。我木纳地在一旁喊道：“爸爸，我是军民，我是你的小女婿，你好些了没？”我看见他的眼珠子在没有睁开的眼皮底下动着，又手足无措的重新喊了一遍。
站在一旁的妻的大姐边给老丈人喂参汤边不断提醒：“爸爸！这是你小女婿来看你了，你还有孙子和层孙都在回来的路上了。爸爸！明天就要过年了，你一定要坚强！”
听到坚强两个字，我的眼泪也涌进了眼眶。妻在一旁提醒道：“你也去握一握爸爸的手。”
我赶紧握住老丈人的左手（右手已经不能动弹了），记忆中这也是我第一次和老丈人握手，我感觉到老人家的手，比我的手要宽、要厚、要有温度。我又在一旁大声喊：“爸爸，我是军民，我是你的小女婿，我来看你来了。”我感觉到老人家的手，在微弱的用力握紧我的手，可终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我顺势握紧了老丈人的手，仿佛感受到了一种传承的奇特力量。
两点半左右，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大家看到老丈人睁开了眼睛，呼吸也平稳起来，状态似乎好了很多。又等了半个钟，大家都看到老丈人状态越来越好了。
我们这边的风俗是不兴嫁出去的女儿在父母家过年的，明天就过年，四个女儿一商量，下午都决定各回各家。
回家路上，我又想起仓央嘉措的那一句诗：“人世间，除却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我随即告诉欢儿：“我们要时刻记着，保持健康，保持好心情，珍惜时间。”
我不清楚要为老丈人祈祷些什么，只是在心里非常明白，即使要走，不管在哪一天，也不要走得过于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