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复制他的战略思路?”花笙的话把詹梵拉回残酷的现实。
“是的,我们需要借助左盼盼的力量来干掉其余势力,扫清障碍,最后背刺左盼盼,完成权力的集中掠夺。”詹梵说话的同时逐渐拧紧拳头,眼神变得坚毅:“最终的赢家只能够是我们第七宿舍。”
花笙弯下腰,用罗富鹏的枕头套擦了擦作训鞋上的泥巴,顿时整洁了许多。
“我很好奇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看着花笙精致地打理自己时的样子,詹梵忍不住问道。
“等过了眼前这一关,你会知道的。”花笙把枕套丢回罗富鹏铺位,直起身轻叹了口气。
“这可是人家罗富鹏用来睡觉的家伙,你怎么拿来擦鞋呢。”
“将死之人仅剩的一点价值,就当是这一个星期来吃大餐的补偿吧。”花笙完全不在意。
“你冷静、理性得不像你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表现。”詹梵看着她,神情有一丝严肃,“我是该把你当盟友还是潜在的威胁?”
“在共同的敌人还没消灭之前,至少不会是威胁。”花笙微微一笑,有如夏花般璨烂,不凋不败,妖冶如火,让人既不抗拒又难以轻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解决你。"詹梵突然笑了,语气平静得可怕。他从床垫上站起身,拎着收拾好的塑料袋,朝着门外走去。
"真可怕呢,大叔。"花笙咧开薄薄的嘴唇,满满的一副美剧不良少女的样子,眼眸里难以掩饰地不断溢出叛逆。
詹梵没有回头,他走后花笙下意识捋了捋有点杂乱的刘海,眼眸中突然爆发出凌厉的杀气。
“安德莉娅,你给我等着 ,我马上就会出来杀你了!”
……
见到罗富鹏的时候,大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污黑的天花板,眼皮连最基本的颤动都不会有,除了太阳穴上明显的烧灼痕迹,其余地方看不出半点伤口。
整个人如同僵死的尸体,感受不出半点生气。
陆非早早的回避了,一想到昨天罗富鹏看他时凶神恶煞的表情,他就浑身起疙瘩。但愿罗富鹏不要被虐得太惨,否则真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詹梵唤了罗富鹏一声,罗富鹏的眼皮还是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嘴里突然冒出一连串白沫,身体跟着抽搐起来。
“这肥猪体质怎么这么差!?别人挂个水都好,就他一个人怎么都好不了!”医生不耐烦地抱怨道。
“那……我们还要把他领回去吗?”詹梵问。
“先不用了,再观察一天吧。”医生脸上挂满了不悦,随即又嘀咕了一句:“真晦气!”
“那就麻烦您了。”
众人鞠了一个躬,便告退了。
走在前往教室的路上,詹梵心里很内疚。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被折磨成了这样。不过,这一切不是我的错,这是罗富鹏父母的愚昧和医院的邪恶造成的!我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
又到了一周一度的治疗感想总结。
李飞抚摸着键盘,回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愤怒、痛苦、百味陈杂。
"这就是新人的历练吗。"他的手指在颤抖,脑袋几乎埋到桌上。
时间过得好慢啊,感觉就像是过了整整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熬过新人期了……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终于,学会了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看着伤痕累累的双手,李飞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我要活着出去,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太多美好在等待着我。”
詹梵看着屏幕,目光有些涣散。
法学博士的留言下出现了新回复,他自称已经攒够了学分,马上就可以出院,并表示愿意提供必要帮助,让大家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出院?
一直以来,詹梵都怀疑所谓的积分换出院只是一个骗局,在榨干学员最后一滴价值之前,医院怎么可能让人就这样离开。除非父母无力再支付治疗费用或主动提出终止治疗,否则神仙都飞不出去。
而且,偏偏在这样一个的关口发现了私密论坛,会不会有点太过巧合了?
仔细算起来,这个私密论坛已经存在了一个多月,直到最近才开始被人发现,说明学员里会玩电脑的家伙并不多。
相比法学博士,今天这个家伙的言论目的性太过强烈了,散发着浓烈的钓鱼味道。
不过究竟是钓鱼还是反钓鱼,试一下便知。
“太好了!谢谢你的帮助,如果有你在外面与我们里应外合,我们一定能够逃离医院的!不过我们人数有点多,行动起来可能会很不方便,所以我们想最好还是能够大家团结起来一起反抗暴政,推翻医院的残暴统治,然后一起活着出去!”
詹梵打完这段字,轻轻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然后又在下面补充道:
“对了,我们是C班的,我们正在想办法联合A和G班,到时候会有上百人一起行动!”
完毕,关掉论坛。
老师走上讲台,重复一个星期前同样的话,让大家写下一周感悟。
这一次,同样有两个新人被带走。看着他们绝望和茫然的样子,李由的表情如同被风霜冰冻住,他看到原先的那个自己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麻木、妥协、苟且。
他学着大部分人的样子,在键盘上敲出一行行虚伪的文字,字面上忏悔流泪,字缝间恨意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