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时候每个晚上我都会和女朋友通电话,那时候我用的是我妈淘汰的翻盖的小灵通,淡黄色的屏幕里面记录了我的爱情的悲欢离合。
我会告诉她学校里今天发生了什么,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和谁分手了,谁今天上课睡觉被班主任打了,谁翘课去网吧被他爸抓住。学校里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彷佛我和她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会和她在半夜打好久的电话,担心爸妈睡着被吵醒,我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打完一通电话,跟做完一样,全身大汗淋漓,然后我们会互相道晚安,又恋恋不舍的聊半小时。
那时候,用小灵通和喜欢的女孩儿聊天,会坐在收音机旁,每当收音机发出滋滋的噪响,就立马解锁手机,等着黑白又泛黄的屏幕里女孩的短信,而收音机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在这个小城当时没有3G、4G,更不知道什么是Wi-Fi,高中的时候有了第一部手机,交话费是一次五块十块,每个月要交好多次,每一个月有70M的流量,用不完的话就会被清零。那时候的QQ信息来的话屏幕中间会闪动,只要按了5键就可以看到消息,每次按下那个键,我从来没有失望过。
高中的时候,学校一直在严打学生带手机,校长每天都能抓到一些,留下了“要么砸手机,要么滚回家”这么一句话,本以为学生会收敛,但是没想到效果是前赴后继。讲真,当时没听过苹果,只知道诺基亚,但是诺基亚也很贵。那个时代的我们应该感谢它,因为有了它,我们才可以不畏惧手机被砸,被没收,它的名字叫—山寨机。待机超长,超级耐摔,而且它真的很便宜。便宜到我攒着攒着就可以买一个。
但是我很幸运,从未被校长抓到过。却被我爸抓到了,自然就是没收了手机,并且严格的限制了我的零花钱,没办法我只好找到了另一个替代品—公用电话,小卖店里的公用电话,市话一分钟两毛,长途一分钟三毛,我一直打的是长途。我的零花钱说白了就是我的早餐费,因为我走读,所以中饭和晚饭都在家里吃,用钱的地方基本上没有。而早餐费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长途话费,一分钟三毛的话费,每晚都可以打20多块钱,旁边看电视的店主时不时凑过耳朵听一下我在讲什么,而我一点也不避讳,因为爱她。
当她告诉我还有一个月就回来的时候,那一个月的晚自习最后四十分钟我基本上没有在教室里待过,我沉溺在小卖部的电话里,倒数着她回来的日子,“还有23天”,“还有18天”,“后天就看到你了”,“明天我来接你,翘课也来接你,我要把你抱地紧紧得,深深地吻你。”
我们在汽车站看见了彼此,我紧紧的抱住她,带她去吃她想吃的任何东西,看着她那么小的嘴巴塞满里食物,我只是给她轻轻地擦着嘴,拧开水瓶,给她递水。
我们牵着手走在街上,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担心会不会遇见老师或者亲戚,要是遇见那就死定了。晚上,我送她去宾馆,她要和我睡一起,我们在电话里说过,要睡在一起,抱着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睡一觉。
我们找了一家旅店,不用身份证的那种,因为旅店没有洗澡的地方,我们就在外面的澡堂洗过了,我当时的身份证在扔在家里,对我而言不能进网吧让我上网的身份证不是好身份证,所以没必要带着。
我们躺在床上,她靠在我的身上,我摸着她的头发,脑子里乱乱的,我麻溜的脱了衣服和裤子,帮她脱了鞋,她自己脱下了裤子和衣服,看着她的小罩罩,第一次看见女生的酮体的我,有点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接吻?上手摸?还是就这么推倒?她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整个人把头低下去,我看得出她很紧张,我也很紧张。我把她抱在怀里,很轻地放在床上,用手去摸她的脸颊,我觉得自己全身开始发烫,跟发烧一样。但很奇妙的感觉,她一直没有看我,只是偏着头,嘴唇紧咬着。我们两个抱着被子,被子下是两具赤裸着身体,压在她身上,我在慌慌张张地寻找着进入生命体验的通道,结果还没找到,就结束了。
结束的很突然,然后我就抱着她睡觉,一整晚什么都没做。第二天,我依旧去上课,但很奇怪的事,早上的晨读,我那天站着读书没站到一半,就腰疼腿酸,实在站不动了。
从高中、大学我们一直都是异地,我们在电话里了解彼此的生活、经历,我们的手机里有彼此最坦诚的照片,我们的手机里有上千条的短信,我们用手机培育了我们的爱情,我用手机养了一个女朋友。
每当收音机发出滋滋的噪响,我就解锁手机,收音机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手机从未让我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