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昏黄灯光的柏油路通向传教士黑暗的故乡,无知的人类安详躺在僵硬的木板上,我熟悉身处黑暗的道路,那是家的方向,不知道那一端是何人等待,令我迟迟不敢前进,恐怕这一进入便很难逃出,婴儿的嘶叫,妇女的呼救声萦绕布满血腥的密室,胆小的灰老鼠在呕吐物与粪便混合的农村式公厕间寻觅食物,发现下一位施舍者的到来迅速躲在墙角。
“我们不要再深入森林,月桂丛会将人划伤,女佣会将它们收集。”她在那里唱歌。
“没有什么比这里的气氛更令人感到压抑,世界总会如此不友好。你听到了吗?”
“什么?”
“哭泣。”
“疯话,这里没有别人了,现在是所有人都在睡觉的时间。”
我的旅途还未结束,但黑暗阻挡了我继续前进的脚步,如果我不曾看见太阳,便不会惧怕黑暗,爱情亦是如此。灯光下的枫树干秃地像年迈的老头,再也没人愿意欣赏它秋天时的辉煌,在灯光照耀下,显得那么无助与凄凉,白蚁已经冬眠,但在地底仍进行无休止地破坏,将秃头枫树地根撕咬充饥,直至倒下。
瘸腿的凯文用同样残疾的右手为右腿作支撑,从我的面前缓缓走过:“该回家了,臭小子”。
“你不也是吗,老不死的。”我们打着玩笑。
“找到了吗?”
“上帝不曾眷顾你我。”我看着他慢慢走向黑暗,灰白的长发在另一边慢慢消失。
“去他娘的上帝。”死亡的边缘传来瘸腿凯文的最后一声咆哮,我和他是一类人。
未被灯光侵占的道路两旁站着无数满怀怨气的修女,她们用肥皂也无法洗掉的血手触摸凯文被毛发遮盖干枯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令他再熟悉不过,内心深处早已习惯这种冷漠。
“你会陪我一起度过吗?”我明知道她会如何回答,但还是希望听见真正的声音。
“当然。”
“我们不能再深入森林了,因为月桂树林被砍倒,我们曾经见过那个漂亮女孩,还让她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