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我在屋檐下坐着,木凳羸朽,晃晃悠悠,凳面上用两根布绳绑了一块海绵,我吐了口冷气,缩了缩脑袋,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两块大的一块小的。
过年,好久没看到硕大的红色福字了,以往会贴在大门对面的照壁上,除夕夜里会聆听院内的鞭炮声响。以什么开始,以什么结束,没个数。
李距昨天跟我说:
“一包烟二十块钱,他有十五块钱,他买不了,我有十八块钱,比他多,但我也买不了。”
冷风在吹,一个蹲在草丛里玩耍的孩子,太阳照耀着他,照耀着远山、近树和一条上坡胡同,孩子玩腻了,沿来路蹒跚地往回走,他走走停停,得见一座房子,北面有两条狗守着后院,后院种了些菜,几棵树,几个土丘,俨然还有几个世界。
晚上,我出门,掏着口袋走过那孩子走过的路,在麦田边望向远处的黑暗,地里有几个烟花废壳和一堆鞭炮碎红。冷风还在吹。
我开始期待夏天了。
李距说:
“人们习惯并擅长在盛夏逍遥犯罪,在寒冬接受审判责罚。”
李距是个他妈的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