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治疗(十三)

7.治疗师与父亲如何看待母亲与女儿

米纽秦:(对理查德说)你觉得这是为什么?玛丽想要惠特妮怎么样呢?

理查德:她希望她能说实话,她们俩从前非常亲密。

米纽秦:(对玛丽说)所以撒谎可能是她的自卫行为。在这件事上,你和女儿纠缠得难解难分。她越控制你,你就越盯住她不放。你如何可以让自己脱身?

玛丽:如果我能相信她言行一致,比如,说逛街就是去逛街了,那时我就会放手。

米纽秦:(对理查德说)你太太是说,她希望放松对惠特妮的控制。可惠特妮总会干点什么事,好像在说“看着我呀!”,玛丽就又被控制住了。她们俩都深陷其中,惠特妮需要玛丽看着她,而玛丽则会观察她、回应她。这是个怪圈,你能帮帮她们吗?你可以帮她们俩打破这个恶性循环吗?

父母最初似乎在惠特妮撒谎的问题上态度一致,但事实并非如此,父母二人必然有各自的反应。我试探着这个混合家庭,看看父母双方的不同反应,并假设惠特妮的生母玛丽更有可能与她缠绕过紧。

我将理查德与玛丽分开,并请他扮演我的协同治疗师、助手,一同探索妻子与她的女儿之间的关系。观看这对母女的双簧表演,指出两人之间纠缠的互补性。我将症状携带者的标签,从惠特妮身上转到母女子系统上来,让理查德成为这场双人舞的观众,同时也让他成为这出尴尬的双簧的积极治疗者。


8.治疗师请父亲成为妻子的治疗者

理查德:我可以感觉到有时玛丽反应过激了。几个月前,我们试着建立惩罚措施,在那之前玛丽总是又喊又叫,但转眼之间她俩又一起逛街去了。也许她觉得内疚,就妥协了。

米纽秦:那你会怎么做?你会跟玛丽说什么?

理查德:我觉得不该这样。她俩有时很亲密,有时不那么亲密。我会说:“别管她,让她自己想想。”

米纽秦:你成功了吗?

理查德:没有。

9.治疗师和症状携带者如何看待母亲

米纽秦:(对惠特妮说)我不太理解你妈妈,她为什么把你看得这么紧?

惠特妮:她不信任我。

米纽秦:而你的行为则证明了她的不信任是对的。你做了什么让她把你看得这么紧?如何让她放松对你的控制?

惠特妮:并不是我想要她看着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为了丁点儿小事就生气。

米纽秦:这里有些事儿不对劲啊,他们把你当犯人,你也把他们当犯人。如果一家人中间,狱卒就是犯人,犯人也是狱卒,那一定有什么事不对头啊。

我融入惠特妮,赋予她治疗者的角色,在与母亲的关系中增强她的力量。


10.夫妻子系统:建立边界

米纽秦:(对夫妇俩说)你们俩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吗?

玛丽:并没有我想要的那么多。

米纽秦:谁会打扰你们?

理查德:有时是惠特妮。

米纽秦:理查德,几乎所有处于严密监视下的青少年都会撒谎。(对理查德说)我觉得你必须帮助她们,玛丽花太多时间盯着惠特妮,她就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了。和她谈谈吧,她如何才能脱身,成为你的妻子。

我现在转向夫妇俩,希望建立起一个边界,来保护夫妻之间的双人舞,指出母女的纠葛会干扰到夫妻的关系。

我再一次建议一场没有我的对话。到了此时,这个建议听上去更加自然了,玛丽和理查德互相聊了起来。


11.父母子系统

玛丽:(对理查德说)我要是能相信

她多好啊!

我再次强调这样的理念:玛丽过度紧张,要求理查德将玛丽与惠特妮分开,增强夫妻子系统的亲密感,同时也增加母亲与青春期女儿之间的距离感。

理查德:很多次,我都站在你这边,也许我可以相信她。我们需要

更好的限制和规则,而不是吵架。

米纽秦:(对理查德说)我觉得玛丽成了大侦探,我很担心她。她可能在做根本做不到的事。她太紧张了,会崩溃的。

理查德:(对玛丽说)我知道你的人生给毁了,我也是。我们总担心惠特妮的表现,毫无乐趣可言。

12.母亲与她的原生家庭

米纽秦:(对玛丽说)你是从哪里学会担心的?为什么你觉得灾难随时都会降临?

玛丽:我有个朋友也说我害怕暴风骤雨随时降临。

米纽秦:你好像是把自己过去的忧虑带到对惠特妮的未来预期中了,我真想跟你聊聊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请你们吃了午饭再回来好吗?

此次治疗在引入这样的想法之后结束:即玛丽在早年学会了担心,而我们孩童时期看待世界的角度会影响到当下的家庭关系。在接下来的治疗中探讨这些话题会有助于解决当前的问题。


首次治疗之尾声

读者诸君,当然也包括这个家庭,在第二次治疗结束时,肯定会对治疗过程有更全面的了解。但是,在这关键的第一次治疗结束之际,回顾一下我们取得了哪些成果,对这个家庭、治疗师以及治疗过程有哪些理解,这会大有裨益。

我们取得了哪些成果?我们实现了两个目的:对症状携带者的不同认识,并建立了这样的观念:家庭所有成员都与症状相关,也与可能的解决方案有关。这次治疗同时也展现了如下内容:首次治疗是如何进行的;治疗师的所思所想,他是如何干预的;使用的技术是什么;这个家庭是如何组织的等等。

我们看到治疗师是如何起作用、如何使用技术、这个家庭又是如何组织的。以下是我的一些想法,当然,读者本人将所见所闻变成自己的思考和看法可能更好。

1.治疗师是如何起作用的

我为治疗带来了什么?首先,我将家庭治疗定义为系统的干预。当我融入家庭时,意识到治疗系统既包括这个家庭,也包括自己。我会融入整个家庭,也会与各个子系统融入,在融入的同时也会挑战他们。我知道家庭和他们的问题比他们所秉持的狭隘想法更为复杂,确定的观念是改变的死对头。我的目的就是创造不同的情境,以便对行为进行多种多样的解释。我如何推进治疗?我从挑战“症状携带者”的标签开始。家庭认为症状行为是个体内心冲突的结果,而我帮助他们看到每个人都参与到了维持症状的游戏中。我步步为营,与每一个人和不同的家庭子系统开展工作。在此过程中,每个人都会去探索他或她在家庭互动中的行为。我的目的在于传递“你比自己所认为的更加复杂”这样一种观念,从而帮助他们在不同子系统中重新调整关系模式。

我的风格是什么?在治疗中,我的功能和风格随时在变化。不错,我是权威.但我也明确告知家庭,治愈需要每一个家庭成员的参与,每一个人都需要改变。尽管是权威,我也是观众,既是参与者,也是观察者。作为参与者,我平衡地接近每一个人;作为观察者,我远远地发挥着不同的作用:一会儿是老师,一会儿是治疗者,一会儿又是治疗工程的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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