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记录了一个梗啦。
本质是个恋爱小片段。
复活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
我要去我离开的那里。
天台。
我贴着夏日烦人的蝉鸣声,从旋转的楼梯一路爬上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推开会吱呀吱呀叫出声的铁门,熟悉的重量压在手掌上,这算是那个什么,生命的重量吧。我的视线越过铁门,看见了那团熟悉的灰。
正茫然地在空气中探寻着什么,又不敢远离主人太多。
“呀吼。”
我清了清嗓子,隔着好几步远就出声向被灰遮掩住的那个人打招呼。
他的身形还是又高又单薄,笼罩在广阔的蓝色天际与灰色高楼大厦里像一只随时会被夹死的蚂蚁。灰把他的头发蒙成厌世的颜色,乱七八糟的,耷拉在突兀的后颈骨上。
“呀—”
他站在我跳下去的那个地方,非常精准。没有转过来,可低哑的话语已经畅通无阻地传达了过来。
“我好像做梦了。”
“梦?说吧。”我上前趴在他手边的栏杆上,与裸露的皮肤亲吻起来的感觉是冰冰凉凉的,“嘶——好冷!”可我没有将手拿开的打算。
“……”
“说吧,你不是做了个梦吗?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听听看吧。”
“刚刚、你说了……「好冷」?”
带着苟延残喘的火星头的烟从他修长的手指间自由下落,我眼前划过一条红色的尾巴,接着就向更低的地面坠去。
“喂?!掉下去万一伤到路人怎么办!”来不及反应他的问题,我焦急得差点想撑着栏杆借力,翻出去接住烟头。
熟悉的一镜。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另外一位观众也察觉了这个镜头惊人的相似性。
“不要动!”他的手指尖裹着僵硬的冰凉,没有任何隔绝,直接摁在我的皮肤上。手臂的双面都接触着低温,我的脸瞬间皱成一块儿,表情管理失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啦……”
眼角自顾自地被惊出了湿润的液体,我听见哽咽抵着声带的震动,“不要笑啦……烟头掉下去要是被学生会或者老师捡到,你也完了哦。”
“哈哈——随他们好了。”
他终于转过来。被泪水打湿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帅气的模样。
“随他们啊!你回来、你回来就好。”我被轻松越进栏杆的他一把抱进怀里,单薄的衬衫下是平板般坚硬的胸膛,他的唇凑在我的发间,越说越像是呓语,“我只期望你回来……回来,不要再去什么给他人带来幸福的地方。”
“诶,可我说的是实话哦。”
回应我的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轻声笑了出来,踮起脚抱住他的背部。
“我那天不是从这里跳下去了吗?身体和我,突然就被空气扯成两部分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自己的身体摔到地上,灰扑扑的水泥地被渗出的粘稠液体打湿了。”
“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
“我的意识也在那个瞬间抽空了。”
“笨蛋……”
“哈哈哈,可能是吧。人类好奇怪的。我一下子忘了很多,数学公式,动画台词,宇宙的尽头或者流星雨,这些普通的概念被猛地抽走了,嘴里只会嚼着一句话。”
我故意停顿下来,留给他一个猜测的空间。可惜某个不良少年丝毫不懂风情,时间平淡地流动了几秒,我重新开口。
“猜猜是什么?”
“「我爱你。」”
“呕!好俗啊!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看了些什么书……”
“「我最喜欢当然是心怀仁爱的男生啦。」”放在我腰上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几下,“你……抽屉里的那本漫画这么说的。”
“才不是啦!”
“切。”
“「回去。」”
“那个时候我说的是什么语言我也忘了,我只知道,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说,回去。回哪里也不知道,但是就是想要回到哪个地方去。”
“于是你就回来了。”
“于是我就回来了。”
“如果我没有回来,搞不好现在的芦屋老师已经被当作学生跳楼的间接成因,被抓走啦。”
他的手臂一直不肯松开一点,紧紧地环在我的腰上。
“然而你只是说着,「想死一次试试」,就轻率地跳了下去。我根本没时间拉住你。”
“「轻生少女」。”我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仰头与他灰蒙蒙的眼眸对上,“和你这个「my pace少年」,不是正好绝配。”
他只是笑,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