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22日中午,苗阜匆匆从北京奔回西安,朋友几个备了薄酒为他洗尘。
苗阜与大家在电视屏幕中所见的一模一样,牙尖嘴利,思维敏捷,幽默诙谐,为人厚道。特别是他自我调侃为推土机式的那张地包天嘴唇,说起话来吧嗒吧嗒就像说相声,用不着你提问,他就会娓娓道来,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你的所想所问。
自今年春节北京台春晚节目播出后,苗阜、王声两位来自陕西的相声演员,凭借一段传统相声《满腹经纶》一炮而红,而且红的那么纯粹,那么彻底。
“niania,根本想不到,真的有点蒙圈”。
一夜成名真的有点蒙圈
这种一夜走红,着实来的突然了点,换了谁都会数不清指头。
席间,苗阜向本刊记者道出了一路走来的苦辣酸甜。
2013年,可谓是西安青曲社的当红之年。这一年,苗阜带领他的团队踏上了跨越式发展的快车道。上半年,他们迈出了从小剧场登上大剧场的坚实一步,并实现了陕派相声第一次跻身百年易俗社;下半年,他们先是受邀参加了第四届“北京相声节”,以及全国优秀表演艺术家展演。
“起初我们的那段相声叫《歪批山海经》,后来才更名叫《满腹经纶》,在北京说这段相声时,被基本上到齐了的中国曲协领导们看上了,还为我们搞了个专场演出。”苗阜说。
当时全国优秀表演艺术家展演评出了16个奖项,《满腹经纶》是其中的一个。许多好事往往多遇巧合,那天舞台下坐了不少来自各媒体的朋友,《满腹经纶》独独被北京台看上了,遂邀请他们参加北京台主办的喜剧幽默大赛。“赛场反响很强烈,但由于赛制的问题,名次不是很理想,仅获了个三等奖”。
虽然获得的是三等奖,但《满腹经纶》却是众多三等奖中唯一一个被邀约上北京台春晚的相声节目。仿佛是命里注定,再一次巧合出现是在北京台的春晚录播上,全国各大卫视的领导在座的不少,他们也是来选节目的。包袱不断的《满腹经纶》被湖北、天津、东方、山东等卫视选中,邀请他们去上各地的春晚。
“说实话,几个台播出后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响。直到大年三十央视的那段相声一出来,挨了很多骂。紧跟着第二天大年初一,北京台和天津台播放我们的《满腹经纶》,niania,风浪忒大咧!(笑)”
苗阜向记者坦诚:“北京电视台绝对是我们的第二故乡”。
当苗阜和王声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只见微博微信粉丝蹭蹭蹭地往上涨,“从大年初一开始,我的微博和微信都处于爆表状态,手机电池换了十来块。初二一早,粉丝已经高达2万多。没想到没想到,感觉真的有点蒙圈”。
春节期间,先是各大网站疯狂报道和转载,接着就是各大主流报纸纷纷采访报道,几乎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截止目前,人民日报已经先后发表了三篇文章,前天20号发了一个整版,昨天接消息说,明天(23)好像还要发一个整版”。
他们此次从北京回陕,一名《中国新闻周刊》的记者追上火车,一路采访到西安,然后下车折返回了北京。“这名记者的敬业精神,值得我们各行各业的人好好学习。”苗阜认真地说。
艰辛困苦,卧薪尝胆了那么多年,猛然间在一两天里迅速蹿红,迸发出璀璨耀眼的光华,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会感觉的突然和不适。苗阜和王声以及热爱相声的陕西朋友们,终于品尝到了成功的喜悦,许多青曲社的粉丝纷纷打探何时开箱演出,去过没去过的都想前往一睹苗阜与王声的风采。苗阜的助理岳峰告诉记者,原本就一票难求的状况,目前堪比洛阳纸贵。
成功意味着崭新的开始
苗阜的口头禅是“你开玩笑呢”。
席间有朋友感叹,“苗,这下可以缓口气了”。
“你开玩笑呢,青曲社那么多演职人员要养家糊口,天天那么多观众等着听我们的新段子,一口气都缓不了,只会是越逼越紧,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苗阜自称是非主流相声演员,他学过快板,师承的是陕西曲艺名家白海臣,相声师承的是曲艺名家郑小山。在此他严正声明,“我只叩拜了一个师傅郑小山。我们这一行有行规,一个人只能拜一个师傅,也就是说一个人终身只能有一个爹,到处认爹是犯大忌,干爹也不行”(众笑)。
2007年苗阜与王声等人创办起西安青曲社。苗、王二人的共通点在于两人都喜欢阅读研究古籍文献,从中深感陕西历史文化的厚重与博大。快节奏的现实生活让许多传统逐渐流失殆尽,如何让传统文化以陕派相声喜闻乐见的方式传承下去,这俨然成为青曲社立社至今的一种坚定理念。
青曲社成立之初困难重重,演员少,观众少,缺乏固定的演出场所。苗阜最先提议相声入校园,从演出中培养演员,培养观众。六年的坚持,青曲社凭借过硬的业务素质,成为当下西安民间演绎领域的佼佼者。“几年前我们就已经成为少有的一两家盈利社团,几乎是场场爆满。”如今的青曲社从当初连演出场地都没有的社团,发展到今天拥有两个演出茶园,和一个大剧场的知名班底。
2013年4月13日,苗阜、王声新经典相声专场在西安铁路工人文化宫开场,中国喜剧美学研究会会长陈孝英、陕西省职工文联副主席马亚非与1000多名观众赶赴现场观看演出。“你开玩笑呢,那场演出人气爆棚,而且没有一张赠票,这标志着咱陕派相声正式进入了大剧场时代,意义重大”。
今年北京卫视春晚播出苗阜和王声的11分钟相声《满腹经纶》后,网络点击率居高不下,拥趸者纷至沓来,央视元宵晚会等各省卫视晚会竞相邀约。这让丝毫没有心理准备的哥俩着实难以招架,“我们还是比较理智的,推掉了数十个邀约,因为我们毕竟是相声演员,不是综艺走秀。
“niania,风浪忒大咧!”这句杀将出来的陕西宝鸡方言(感叹词:哎呀……等),短短几天声满华夏。有一位山东观众微信询问苗阜,“5岁的孩子天天niania嘴不离口,到底何意?”
问起王声今天为何没有来,苗阜向本刊记者解释道,王声一般不参加任何应酬,“他是读书人,‘西安吃饭(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喜欢宅在家里研究‘屎学’(史学)经书。我喜欢热闹,喜欢热闹”。
“俗话说十年磨一剑,我们希望一年磨一剑,磨出一个精品,能到央视的大舞台上展示给全国观众就行了,曝光率太高不是什么好事儿。所谓的成功和失败一样,都得好好总结,才能崭新地开始”。苗阜语气诚恳地说。(删减版&刊发于《新西部》杂志2014年第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