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死亡的感觉再度袭来。
没有恐惧，没有彷徨。
有的，只是悲哀和无助。
午饭后，肚子就一直不舒服。
泄，泄，一直泄。
浑身无力，四肢麻木，神情恍惚。隐约中，仿佛看到黑白无常正朝这边走来......
这让霍启一下子想起了爷爷，想起了爷爷去世时的景象。记得当时也是这样：泄！泄！不停的泄！直到泄无可泄，彻底排空。
村里老人说这是“拉急屎”，具体叫什么名词忘记了，反正就是干干净净上路的意思。
也没有乱吃什么啊，为什么就这样了呢！
......
三天前晚上。
饭后。
霍启照例还是逛公园、散步。
“一个人走在冰冷的长街......”
电话铃想起，是萧嫱。霍启现在的老婆。
“你是不是拿我包里钱了！”
......
霍启懵了。
"什么钱?"
"少了多少？"
霍起无意识的随口应道。
"200！"
"我想去存上，发现少了200！"
"没拿。你再想想，是不是........"
滴......
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掉了。
瞬间，霍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头。
很堵很堵，有种窒息的感觉。
天很冷，霍启不自觉的收了收衣领，把头往里缩了缩。
霍起曾经因为赌博，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也包括萧嫱的那点积蓄。
可能源于此吧！才有了萧嫱那个追问的电话。
都几年前的事情了！还......
霍启一下子就堵心了。
而且，堵的还挺厉害。是无法自我排解的那种堵，是钻牛角尖的那种堵。
漫无目的的沿着河走了一圈，霍启就回家了。
"以后搞清楚了再问！无缘无故我拿你钱干什么！"
霍启冷冷的看了一眼萧嫱。
"我就是问问！你至于这样吗？当初又不是没拿过！"
萧嫱气呼呼的应道。
"当初......."
霍启说不下去了。
毕竟，当初是自己错了！尽管，初衷是想让萧嫱生活的好一些。
但为什么非要去赌呢！唉！
都说：好男人不赌，好女人不舞。霍启自认自己不是个好男人。
那时候，萧嫱没找工作：结婚，怀孕，生孩子，带孩子。
萧嫱一直是个居家女人。
房贷、车贷、孩子学费、奶粉尿片、物业费......
入不敷出，捉襟见肘。霍启每个月工资都花的光光的。
但这一切，霍启不能说。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何况，当初还跟萧嫱说自己有20万的积蓄呢！（其实是负20万）
还有个原因：萧嫱，是霍启的第二任妻子。
晚上，霍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开始回想自己的这大半生。
霉运，似乎是从霍启前妻患病开始的：肝癌，晚期。五年，整整五年。大医院，小医院，进口药，土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花光了所有积蓄，最终只给他留下了一个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和20多万的债务。
霍启一直走不出前妻离世的阴影，逢人就说："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还那么年轻，孩子还那么小，就是躺床上端屎端尿也好啊！只要有口气就行啊！怎么就见不到了呢？"
三个月，霍启瘦了30斤，形容憔悴，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得赶紧给启儿再找个女人！他俩太好，不然启儿就跟着去了。"信神的姨姥姥找到霍启的妈妈说。
又一个月后。
霍启再婚了，娶了小自己12岁的萧嫱。当时，还引来了很多非议。
毕竟，老婆才死了四个月。
再后来，萧嫱又给霍启生了一对双胞胎。
......
前年七月十五，中元节。霍启去拜祭前妻，从墓地回来，晚上朋友约吃饭，喝的酩酊大醉，车祸，：颅脑损伤、眉弓骨折，当时的颅脑科主任说离大脑只有一线之差，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去年，霍启突然昏迷在办公室里，心肌梗死，多亏当时抢救及时，最终放置了两枚支架，再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自此，霍启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头、心脏、各个脏器、四肢，不是这儿疼就是就是那儿
......
想着想着，天亮了。
挣扎着爬起，吃饭，上班，昏昏沉沉一个上午过去，除了疲乏浑身酸痛，身体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不适，是从午饭后开始的。
无来由的，腹泻。泄，泄.....
随便找了几片PPA，拿起暖瓶想倒点水服药，空空的，一滴也倒不出。也没管过期没有，把药干吞了下去。
“拉肚子要不了命吧！”霍启蜷在床上想。
一天，二天。
第三天早上，萧嫱吃罢饭，正要送孩子去幼儿园，忽然想起有什么。
"孩子要缴保险，你给他们缴吧！"
没有回应......
"跟你说话呢！聋了？"萧嫱冲到霍启的房间，推了推床上的霍启。
没有反应......
萧嫱便去触了触霍启的脸，冰凉.......
下意识的把手移向了霍启的鼻子.......
没有呼吸......
瞬间，萧嫱面色苍白。
霍启死了。
车祸伤到头！没死。
心肌梗死！没死。
拉肚子！腹泻！
霍启竟然就这样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