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常听到现在已经听不到的声音:“剪头发收长头发”,接着是一个金属摩擦音,余韵能留很长时间,坐在房间里也能听到它那无尽的回响。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北方小城里,常常能看到一个南方男人将一个帆布背包斜挎在身上,手里拿着一个尺子长短的两边有弧度的金属,另一只手拿一个金属棍去从中间拨一下,便有一声清脆的响声,继而像滑过水面的涟漪一样四散开去,留下一段长久的回声。
男人正走在楼房与平房之间的小路上,太阳已升到斜上方,照在他黑色的脸膛上,从他有点浓密的头发上打下高光后在他农黑的眉毛和眼窝处还是鼻梁旁边以及耳根处留下阴影。他身材瘦削,颧骨有点高,在颧骨两边有长期日晒留下的晒斑。
一群孩子跟在他的身后,能闻见一有股剃须液的味道,他的包里应该有这些物品。他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头发有点长,穿着宽大的挡风又耐脏的深卡其色夹克外套,里面穿一件扣子系到脖子的半新不旧的衬衫。
他大步走在街上,经过一个个城市,用脚丈量着土地,也在每一个经过的地方留下他的声音。也许他还会去到很多地方,也让更多的人听到那金属相碰发出的声响,不同的人会听到不同的画面,也许有人会听到海的声音。现在耳边再次回荡起这种声音,我想还听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