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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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阴差阳错(七)
(八)
阚老头知道山杏是季关乡的,就山杏山杏地叫,让山杏有些不自在。阚老头有些自来熟,说起话来像开机关枪,他说,姑娘,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要学会自家照顾自家。山杏听了心里暖暖的,和阚老头的距离一下子就近了不少。一只狗叫着从屋里走出来,舔了一下山杏的脚,凉嗖嗖的,吓了她一跳连忙站了起来。阚老头笑了笑说,不要紧,虎虎快过来。狗乖乖地摇着尾巴走到老阚的跟前。抬起前爪,和老阚的手握在一起。老阚拍拍狗的脑袋说,看你吓着山杏了吧。
天快黑了,报名的人三三两两的走了,山杏犹豫着站起来,要走的样子。其实她不想走,她的钱不多了,连毛票算上也就三拾块零四毛。要再住一晚上,就得减去十块,和割自家的肉一样,心一点一点地疼。她后悔自家走得急,没拿上枕头底下的一百块钱。要知道找一份工作不容易。
老阚的眼像水一样,在她身上洗来洗去。山杏就低下头用手不住地搅动衣服的下摆。半晌,阚老头一摆头说,俺和老板说一声,今后上,就在这里住吧,有宿舍挺方便的。再有几天就开工了,就别来回跑了。说完就朝办公室走去。山杏不好意思说啥,嘴半张着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不一会,阚老头颠颠地来了说,姑娘,你就住下吧。啥都方便。脸上的黑褶子一点点的舒开了。在夕阳下,油亮亮地发光叫人有些不自在。
宿舍不大,里面上下床摆了三大溜,墙上的风扇转地有气无力,山杏小心地坐在自己的铺上,上面除了一张凉席子啥也没有,好在是夏天,山杏啥也不在乎了。抬头看了看外面,几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地从楼下走过,自己的泪就聚在了眼眶上。就在她发愣的时候,上铺的姑娘和她说话,大姐,你是哪里的?山杏懒懒地说,俺是季官乡的。没有心事的姑娘从上铺跳下来,亲热地坐在她的身边,说,唉,大姐,俺是东石乡的,咱们是半个老乡哩。山杏稍微挤出一点笑来说,是吗?
山杏和董晓梅提水的时候传达室的狗老远就汪汪的叫,董晓梅躲在山杏的身后,一个劲的发抖,姐姐,俺从小就怕狗,咱们跑吧。阚老头从窗户里伸出半截脑袋说,虎子,滚一边去,滚,滚。
夕阳像粘稠的液体,在地上忽明忽暗地流淌,沾在旁边的树上,叶子上。山杏把暖瓶放在已生锈的水龙头下拧开,热气腾腾的水柱从瓶口溅出来,消失在远处的草丛里。
由于换了地方,山杏总也睡不着,前半夜天热得像蒸笼,几乎连墙都向外喷火。山杏身上刚洗过一样毛孔格外地粗,汗从皮肤里上外渗透,不一会就是水汪汪的一层,躺在了席子上,一翻身就似乎听见吱啦的一声。水房里洗衣服和打闹的声音,一阵接一阵,让山杏心里烦躁燥的。下半夜就有些凉快了,心事就慢慢地从心里爬上来,山杏心里充满了柔情,仔细想想真不值得啊。自家这是咋了,忍不住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自责像是春天里的小草,滋滋的从心底冒出来,一片一片的。
山杏决定回家,非常突然。
早晨起来,山杏胡乱的泡了一袋方便面,就和董晓梅坐在灰暗的天空下聊天。董晓梅刚毕业不久,和山杏说一些学校里的一些事,无忧无虑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山杏笑得很不踏实,老感到有许多陌生的眼光在身上打转,抬头看了看外面,只有模糊的太阳在窗户上游走。不只疲倦的苍蝇在窗户上飞来飞去。她想,不知道天津子在家干啥,是不是和苍蝇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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