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偶然在一篇杂志上读到一篇《卜算子·忆同学》,顿觉文采斐然,最为巧合的是,竟然和我大学室友同名,发给他看,果然是他的佳作。早该想到他的文章已有古人之范。
还记得他对我的评价:“你看书比我多,但你写文章不如我,因为你看书不做笔记,不做思考。”当时只觉得他有失偏颇,说我不如他毕竟是不服气的。但他说我不做笔记倒是事实。我最初的想法是做什么事情不能都带有功利性,我读书一不为炫耀,二不为写文章,就是说什么也不为,只是为了消遣,又何必去做笔记,或者费力去记忆。后来也尝试做笔记、做思考,渐渐又觉麻烦,又走上了不求甚解的路。但这条路终究是一条不归路,当时还没意识到,这都是后话。
我对他的服气是一步步建立起来的。从他给学校写新闻稿,到他开始写中篇小说,然后发给我看,我当时只有一个建议,每一章的结尾是否应该留有悬念,果然,在下一章立刻引人入胜,这种中篇小说我是写不出来的。因为是一篇自传体小说,后来因为当事人的介入,无奈停了笔,颇为遗憾。我最惊奇的是他偶尔写在卫生纸上的文章,每次大概只有一两句诗词,也有过两篇长稿,小片卫生纸写不下就写在随手找到的皱巴巴的纸上,诗词颇有纳兰性德的意蕴,当时他正在读纳兰词。那两篇长稿送给了我两个同学,不知他们是否还保存着。这些文章文词优美,情深意切,已不再是华丽辞藻堆积而成,没想到他已走了这么远,我还停留在原地。
好多人学会了五柳先生的不求甚解,奉为圭臬,这其中当然也有我一份,却不知他的“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中的“会意”二字。后来看到一本书推荐,叫《古今名人读书法》,我意识到我需要一本这样的书,便买来一本,但书中只是摘录原话,未做注释翻译,担心理解不到之处,误解前人之意,只得立刻翻到民国篇,蔡元培说自己年轻读书失败是一不专心,二不动笔,强调一个动笔;胡适说眼口心手到,强调一个手字;梁启超说一是抄录,二是做笔记,这更全是手上的功夫了。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可见做笔记的重要性。
最近我开始尝试着放弃原来不求甚解、只为消遣的读书方法,竟不小心踏入了另一片天地,这一片天地另有意味。开始慢慢读懂原来云里雾里的书,别人问我推荐书的时候也能给我一些理由,总算没有把书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