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寝室的走道里一片幽静。熄了许久的顶灯就着地面的反光才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走道两侧的寝室门两两相对,仿佛列队的士兵般从黑暗排向苍白,倔强又冷漠地盯着无人的走道。
走道最深处的苍白,是尽头那堵白墙上的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朦胧的月光把其中一面墙壁斜斜地切成灰白分明的两半。窗外一棵树的影子也被邀请了进来,贴在最里头那间寝室的门上。
微风吹过,影子微微地摇晃起来,仿佛有了想进门的心思,不停地推搡着。
“哧啦~”突然门内传出微弱的声响。
马文向来睡眠浅,迷迷糊糊中仿佛也听见了声音。闭着眼睛转了下头,竖起耳朵等待片刻后却什么也没有听见,暗想估计是幻听了。
正打算把头埋进被窝,“砰~”哪里又响了一下!
马文这下听得真切,不是幻听,而是那种闷闷的声音,仿佛是一个重物被扔到了地上。
难道是谁光脚跳下床去上厕所,马文正想着。
“砰~”又一下。不,不是寝室里面,是窗外面传来的!
马文睁开眼睛,紧了紧被子,慢慢地伸出头往窗户那望去。
寝室的门进来后是一条可以直通窗户的过道。寝室内床铺便在过道两侧排成两排,每排都是三张竖向摆放得上下铺的床串联起的。
马文的床位在最靠近门这头,望向窗那头隔着老远加上没有灯光,所以看得并不太清楚。
只见幽暗的窗台外仿佛一团黑影在蠕动着。
莫不是只野猫?马文刚想出声把那猫吓走。
只见那黑影猛然往上一窜,随即又掉了下去,紧跟着传来“砰”的一声。
马文赶紧缩回头,只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顶!
肯定不是猫,刚窜上来的时候那团黑影下面连着的像是一个躯体,而且推拉窗也被打开了,猫肯定干不了这事。
难道是…哪个?马文脑袋一激灵,想起了一件以前听到的事。
学校这块地偏处城北郊区,在兴建学校之前已经荒废有些年头了,传闻是个乱葬岗。马文还听说之所以学校要建在这种地方,就是要用风华正茂青少年的阳气镇住此地的阴气。
起初听闻这些,马文也就当作闲余饭后的故事。如今一回想起来,怕真不是空穴来风,这次是真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种一蹦一蹦的步法,马文已经在电影里看的太多太多了,绝对是僵尸。能成僵尸的那都是有几百年道行的,自己这小体格肯定镇不住啊!
松了松紧抓着被子已经有点僵硬的手指,马文咬紧牙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隔着被子仔细的听着。
窗外的僵尸又“砰~砰~砰~”连跳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声响。
马文深吸几口气,缓了缓急促地心跳,又细听了一会儿,一点声音也没有。不会已经跳进来了吧!
慢慢地松开被子的一角,马文透过缝隙朝窗户看去。还好还好,它还被拦在外头!僵尸的膝盖不能打弯,只要跳不进来,便暂时安全。马文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眼睛也慢慢地适应了黑暗,已经能看出僵尸的轮廓了。
它的头在微微转着,仿佛是在左右扫视。就像是面对着满满一桌诱人的饭菜,犹豫着应该先从哪一盘开始下口。
突然,它的头停住了!
糟糕,它看到我了!马文一缩头,双手一束被子,死死的裹紧身体。
“马文,马文,我看见你动了。”
一道催命的魔音穿透棉被,传进马文耳朵。它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难道还会读心术?也没听说僵尸能口语交流呀,莫非是会只读心术的狐狸精?一瞬间,马文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也不对,听着这声音是个男声,仿佛还有点熟悉。
紧接着另一道魔音又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快来帮我一把呀,胖子我撑不上这窗台,可累死我了,这通宵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