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现实的水手

——读祝发能散文集《岩泉》

文/高登权

一口气读完祝发能的散文集《岩泉》，心里总有种怪怪的说不出的感觉，似乎觉得有一个浑身长满勇气而又遍体鳞伤的水手正奋力地超渡着现实，用语言的浪花为远行者点缀起多重的生命强音。

在散文集《岩泉》里，令我感受最深的是作者真情的大胆流露和衬托手法的运用。

集子里的每一偏散文，都充满了作者深切的感情，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发挥得一览无余，如《冰雹·绿叶》中“虽然我是一个被冰雹打过的山人，但冰雹却无法在我山一样的躯体里留下长痛的弹片，面对树和叶的风范却永远嵌在我灵魂的深处，像一块闪光的石碑”，其实，从作者的不痛里，我们感到了生命的痛楚。

是的，一场冰雹，将许多本就放射出青春光芒的色彩摩去，一如在人的神经上猛烈一击，如何叫人不痛？这是生命的灾难，是人类面临的灾难啊！它却被作者轻笔一挥，让人在轻松里感到无比的疼痛。

再如《回乡小唱》里，当久居城市的我回乡归来看到乡村在我的记忆中的变化，于是发出了“我的心情似乎被水泥凝固，我在担心着鸟雀的担心，在渴望着鸟雀的渴望”的感叹，为大森林被砍伐，大生态被毁坏感到了很大的不安。

《映山红》里，作者一颗爱国之心时刻地流淌出来，映山红是五角星的寄托物，是自我一颗爱国之心的寄托物，作者通过一颗五角星的向往与渴慕，表现了一种强烈的当兵即保家为国的感情。

最后由于生活的所迫，没有当成兵，但一拿到红五星，就“觉得十分充实和富有，觉得自己就是满坡映山红中的一朵，闪闪红星般闪烁着大地的灵光，于是，我教会了我的儿女用心唱《红星歌》”。

生活的大圈子里，爱情是一个永远不老的话题，“你我从争一张报纸看而目光相交；你我因抢一条凳子而并肩坐了一年；你我因争执月亮是少女还是少妇而走进一个美丽的夜晚”于是，爱情由此而产生，两人以心相许，以情相赠，但并不是天下有情人都能成为眷属，美丽的爱情并不一定都能结合，在《黄心树》的结尾处，作者四处寻找不能结合的原因，在“大病一场之后，才从同学口里知道，你已无可奈何地嫁给了一个名字叫做‘老板’的人。”

只能在每个如约的午夜想起对方的灿烂的笑语，想起对方不变的容颜……写教师生活的文章在这本集子里占了不小的篇幅，有的是写自己的，有的是写别人的，不管是写别人还是写自己，心里都充满无限的纯正。

老师，是一个多么高洁的名词啊，作者曾教了十余年的书，在学生的心灵里，他没有改变别人对这个词的看法，当他要到很远很远的省城去读书时，家长与学生依依不舍，给他送这送那，于是他说：“山区穷，可民情不穷”，这句短短的议论，给人与莫大的震撼，一个好老师，在远离喧嚣的边远村落的学生和学生家长心目中是何等重要。“

走进教堂，他们已做好安于清贫的准备，他们把一份希望一种心情寄托在我的身上，”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不言而喻，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除了每篇文章里浓浓的情感外，作者还善于在文中运用借景抒情和借物喻事的方法来进行叙写。

如《映山红》中，作者让“映山红”和“红五星”交错出现，贯穿于全文的始终，起到一种串联全文的作用，使文章结构严谨，井井有条。

再如《兰草》里，作者以一棵兰草引出了一个小故事，之后以这根兰草作为情结，表达了一种对母亲无限的深沉的爱。

《关于虎》中以不同的虎作为比较，表达出了作者对世俗的一种评判态度。

另外，对梦境的描写也是作者创作上的一大特点，作者于文中通过梦来写现实，要么表达一种思念，“冥冥中，我在今天黄昏时见到的那棵梧桐，它也被我的意念之手移栽进我的脑海，看得出，枝头唯剩下的一片叶子的确想起穿越九月，在山雀滴血的托慰下，昏昏糊糊无可奈何地起飞了……”（《独自过生日》）。

要么表现一种现实：“当我的叹息如血滴落很深很深的静夜，我的梦里，风起了，雨泼了，我寒心地走进公园的动物园，撬开了笼子……后半夜，我再也无法入睡”（《关于虎》）。

总之，不管是从结构上，内容或者是语言上，这本集子都有着某种内在的和谐，无论是写关于山乡的清纯与宁静，还是都市的繁杂与纷扰，抑或是个人情感与人生随笔，都是发自作者最本质的血液深处，只是有一小部分文章思想性和艺术性欠佳，但这是每一个为文者都难以避免的在这里，我只想说，不管别人如何评说集子的好与坏，而我总觉得这本集子是一艘小船，而作者是一个水手，一个于万花丛中浮浮荡荡地超渡人类灵魂的水手，其实，他也在超渡着自己曲曲折折的人生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