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再不写点什么的话,我都好奇自己还能不能够提笔写字了。
我现在很怀念大一的时候,半是因为想“锻炼”文笔,半是思绪喷薄,不吐不快,总归是有了很好的写作频率。现在倒回去看,每个字都闪烁着可爱的星芒。
我当初是报着一腔雄心壮志去参加新西兰交流项目的,那时候,危机感和竞争意识还占我思想的主体。我甚至还有点怕群面的分组,万一遇上熟人,恐怕是要开启怼人模式了吧。
而如今于返程途中回顾此次新西兰之旅,我觉得这是人生中很难得的一次放飞自我的旅行——逛过基督城的大小商场与各个景点,骑着lime在这儿的横街竖巷,公园马路里穿行过;
往西去过Rubicon Farm与Castle Hill, 听高大骄傲的农场主讲他的3000头羊与5只牧羊犬, 在石灰岩的星罗棋布里兜兜转转,在数十丈高的巨石顶上一边生硬地摆拍,一边被微风刺激得仿佛摇摇欲坠;
往东北,踏上那座拥抱大海的New Brighton Pier,倚栏眺望那群弄沙戏潮的海鸥,看他们轻盈地起落回旋,在心里默默地打声招呼;
再往东北,在Kaikoura的天空中俯窥着蜿蜒的沿海公路变成一条窄窄的细线,瞧着海波被星星点点的礁石切割成深深浅浅的蔚蓝,希冀自己运气不坏,能发现鲸鱼的踪迹;
往西南,从未幻想过跳伞会是怎样感觉的我被教练从9000英尺的高空推下,一切紧张忐忑刹那间烟消云散,风声呼啸,盖过我破空而行的欢呼;
至于,至于它本该无比重要的学习性质,则早已经在我们准备pre那天晚上从修改ppt变成吃瓜大会时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来基督城前,一直在焦虑地等期末成绩。话说等成绩焦虑这事,是我从初中就养成的坏习惯。坦白讲,我无比赞同这种无助的焦虑感是我复习时准备得不够充分导致的。人的努力时常有限度,而欲望又是没有止境的,我们总想着“出最少的功,获最大的利”。
可过了几天后,看到许多科目不理想也有点麻木了,可我还要矫情地加上一句,这种麻木也是一种解脱。尤其是体育课的一个86,让我总会想起体育课网球最后的期末测试。我投入的时间比之前的篮球排球都要多,最后若是选择跟大佬对拍的话,对打15个回合会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但这样就意味着”抛弃”一起打了一个学期的“网球buddy”。从任何意义上讲,我总是期待一段缘分是有始有终的。另外我总想着,大学里追求的不应该只有成绩,因为走出大学之后,完全不同的评价与反馈体系会需要我们具备给出不同答案的能力的。不过既然我自我辩解了这么多字,足以见我心里还在心疼那掉下去的算术平均分,还是没有脱离桎梏。
之前跨年的时候,我在心里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保持求知欲。过去的十二个月里,很多时候我嫌麻烦就选择不去了解未知的事物,我不够自制就不愿走出舒适区,就没有开足马力,“用力地活着”。我之前反反复复给自己提醒一句话,就是“All heart. Grit. Grind.” 这是我在灰熊队的赛季评里看到的,第一眼便爱不释手,此后更是随时都想拿过来做签名,做口号。现在想想,正是因为自己做不到all heart,才总要大声疾呼地提醒自己啊。连续两年的烤漆便是赤裸裸的例子——静心学习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我总会想办法搞砸。这也是我很多时候觉得自己配不上大家眼中的“学霸”的原因。
转回求知欲的话题,从这个角度讲,我挺满意这次新西兰之旅的。基本学会了高端狼人局的打法,学会了台球的基本打法并跃跃欲试地准备入坑,摸到了我好久没碰到的乒乓球拍,唤醒了一颗厨师的心并决定趁着年夜饭提升一下手艺,和高老师一起慢慢明白快乐可以有多么单纯,比如上车时比谁抢先窗边座,比如杯子舞和手势舞......所谓“聪明”,我想总不至于全部取决于智商,总还要看一个人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所谓“欢乐”,我想没有什么比在“姐妹”们的欢声笑语里祈祷着时间会过得慢些更令人永生难忘。
基督城的市长说,这里是座有着绝佳尺寸的城市。它有足够的规模给人大城市的观感,有足够小的时空能让众人参与,保持同频,便有了小城市的强归属感。11年震后,以gap filler为代表的公益组织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城市建设中,这座城仿佛更小了——宽敞的马路旁建起多人参与的大屏交互式游戏;空荡的平地聚集起各路的志愿者,为城市发展留下自己的足迹。此外我觉得还要加上一个地广人稀,这样才能解释这里的闲适安宁、和谐自然。
在这里的大部分时间里,我是和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混在一起的。他们叫我“小李”,这就跟这半年来“荣升为梦拓、学长”完全不同。十八岁以后,我的自主意识才缓慢地觉醒,也一直都在学习着如何独立,故而这次“被照顾”的体验就令人感到无比欣喜而温暖。
与北京稠密而错杂的地铁线路、发达而拥挤的公共交通系统不同,这里的公交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可能是城市本身很小的缘故,站与站的间隔可以短至不到一分钟的车程,但这样不仅使得站的总量成倍地增加,又让每站都停车变得不现实,于是干脆在车上装上许多“bus stopping”的按钮,若是一站无人在等,车上又无人按bus stopping,那么司机就直接开往下一站。然而,这样的解决方案并不及格。尤其对于我们这些foreigners, 坐过站是常有的事儿,更为致命的是其缺失的报站系统——让人只能通过Google地图找到目标站,还得在行车途中祈祷信号安好。说到底,这还是座小城。日常出门有私家车,锻炼者步行或者骑单车,再加上日渐深入人心,既能在人流中穿梭也能在公路上飞驰的lime scooter,公交便慢慢地被忘却了。尽管很多人提起这里的metro便是一句it sucks, 但也只是眼不见心不烦地干脆不坐,并没有向市政厅真正地提议过。因此我为我们小组的提案感到自豪,也许匆忙的14天里我们多数时间只顾忙于探索基督城的美,但我们有过发自内心,想要投注心血为它留下点什么,让此后的游客能够更加惊叹这片世外桃源的时刻,便算是真正地走进过这座城了吧。
我又想起那个我们一起仰望星空,寻找盛夏的猎户座的夜晚——我躺在地上调试相机和三角架,把手里的两台入门单反换来换去,一直累到脖子受不了才留下满天繁星之万一,倒也心满意足。但那份喜悦不及那夜我们各自用自己的方式,都留下了与星空的一段缘分,不及我们依偎在Ilam Field的草地上,保持姿势不敢乱动直到快门响起的那个瞬间;不及我们兴之所至地来到海滩,结果暴雨骤降,几乎被狂风卷进附近买炸鱼薯条的餐厅里一起吃的那顿饭;不及我们躺成一个圆,被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眼,却还是尽力地绽开最灿烂的笑容,做出最cool的动作,看无人机的起落盘旋,把我们青春刻印。
那时,没有人想过别离。
“别离”这两个字,在那一个个我们围着餐桌热火朝天地打UNO、狼人杀到捧腹,倒上可乐红茶与牛奶,设好不准喊“你我他”的奇葩规则让输者罚杯或是罚牌的夜晚,总显得那么得不可思议。人总是会为未来焦虑,相伴而行的魅力就在于此:它将我们从无数不可预知的可能性中解脱出来,在某一刻,你爱上那群人,有他们相伴便足够。
再见,基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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