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专业外语:单纯的“曲不离口”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长期学习外语的人,基本上可以做到“曲不离口”,通过每天练习来保持自己对外语的感觉,并且逐渐地进步。
但即使如此,如果想要学习专业外语,还是需要有专门的投入(不论这种投入在时间上是不是碎片化的)。想通过日常听听力、看文章就解决专业外语的学习问题,不现实。
任何领域的学习,都是大致满足投入和产出上的“二八定律”的。即“最难的百分之二十的知识,需要花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去学习”。如果把专业学习者外语水平看成一百分,业余学习者的外语水平看成八十分,那么业余学习者所需要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大概只需要达到专业学习者的五分之一。外语能力上看似只有“五分之一”的差距,却代表着时间投入上半个数量级的差别。
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考八十分很容易,随便学学就好,细枝末节错了也无所谓;但考满分就很难,因为你不能错,要非常细致。
具体而言,多花的百分之八十的时间主要是以下因素导致的:
(一)专业词汇
这是所有专业的外语学习者首先要面对的问题。每个领域都有自己的专业知识,这些专业知识会有专门的词汇来表达,不知道这些词汇,一门外语的其他方面学得再好也是白搭——你根本就看不懂文献。很多外语的专业词汇是日常生活中不常用的词,或者是常用词但意思生僻,或者干脆就是拉丁文原文(医学和法学等学科尤其如此),日常生活语料根本不会接触到,只有进入专业领域才能得见。
(二)用词精确、细分
这是专业外语词汇的另一个特点。日常英语中有大量的词汇是可以混用的,或者说即使有细微的区别,但作为非母语人士,用错了也无伤大雅,顶多就是让老外比较诧异或是笑一笑。但是专业外语中很多词汇都有严格的定义,这些定义又是下一步分析或推理的基础,一旦用错,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以法律德语为例,Mord是指“有阴险目的的谋杀”,而Todschlag则无“阴险、有计划”的含义,其含义更接近于“临时起意的杀人”。如果在案例分析中用错,就意味着适用法律条文和定罪量刑的错误。
(三)文法复杂
部分学科为了保证语言的准确性和减少歧义(比如法律),会采用长句语。以法律英语为例,一些长句有多层从句,写满半张A4纸都没有句号。这不但要求较高的语法水平,还要求较高的记忆和理解能力(否则你看完后半句就忘了前半句)。此外,部分专业的外语会有自己固定的句式,表达,以及日常生活中很少用到的语法结构。
(四)学科思维
这个并不难理解,“专业外语”,顾名思义,和专业直接相关。在同等外语能力的前提下,专业水平和专业外语的学习水平直接相关。实际上,用中文掌握专业知识相对容易,因此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大多数人的问题其实是“外语水平不够”。
正是因为上面这些原因,刚刚接触专业外语的人,在面对自己已经学了很久的外语时还是觉得很陌生。这其实很正常——语法、词汇甚至思维上更上一层楼的专业外语,是连母语人士自己都不一定看得懂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重新学习一门语言”。有志于运用外语研究自己专业领域问题甚至把它作为工作语言的人,在刚开始学习专业外语时应当有如同“重新开始”的思想准备。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专业外语掌握起来并不慢——笔者自己的体会是,以阅读外文教材为例,每天3小时,持续学习半年时间后,对专业外语的理解能力和半年前对日常外语的理解能力大致相当。
此外,在学习方法上,专业外语完全是可以用碎片时间学习的,单词自不必说,利用碎片时间一句句抄下来长难句,有空就看一两句也可行(当然这需要很高的热情,毕竟碎片化的时间也可以用来学很多轻松一点的东西,时时刻刻想着烧脑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个人认为,这种学习方式最大的障碍是“别人的眼光”。那些眼光可能(仅仅是可能,因为也有单纯觉得“厉害、佩服”的人,比如我)来自有这种想法的人:“专业外语是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必须正襟危坐,沐浴更衣才能学,你坐个地铁排个队就学了?装什么装!”。过得了这一关,怎么学专业外语,其实是很简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