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夜幕悄然降临,月光如水,洒下清冷而温柔的光辉,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淡淡的思念。在这样的月色里,我与儿时的伙伴通了电话,聊起了家常。
算起来,我们已有十几年的时光未曾谋面。平日里,我们鲜少有机会深入交谈,仅从偶尔的聊天中,大概知晓彼此的生活轨迹。我们就像两颗被命运的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在不同的城市里扎根,为了生活而忙碌奔波。她比我更辛苦些,在生产一线劳作,还要经历倒班的疲惫。而我,虽不在生产一线,却也为了那几两碎银,在离家数千里的地方默默坚持。
儿时,我们是亲密无间的知己,是班上配合默契的班干部。学习上,我们并驾齐驱,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那时候,我们最大的理想就是考上大学,用知识改变命运。初中时,我去了县城上学,她则留在镇中学。每到周末,只要我们都回到乡下,定会迫不及待地相约见面,然后坐在村口的老树下,从学校的生活聊到充满遐想的未来,无话不谈。
后来,我升入高中,她则上了职高。在我还在高三的题海中挣扎时,她已经踏上了沿海打工的征程。那时,我们依然保持着书信往来,互寄照片,分享着彼此的点滴。她在信中曾真诚地说,如果我上大学需要钱,尽管跟她讲,因为她那会儿已经有工资了。那一刻,我的心里既被这份温暖所感动,又为她过早地踏入社会而感到惋惜。只是,命运弄人,我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我再复读,去了一所不大好的学校。那几年,我有些迷茫,虚度了光阴。毕业后,我依然像许多人一样,进了工厂。而她,已经在社会上逐渐成长起来,在厂子里从普通员工干到了组长、班长。我也在车间干了几个月后,幸运地抓住机会,进了办公室,脱离了生产一线。
再后来的几年,我们联系得越来越少。只是偶尔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她可能因为要强的性格,在工作中不太受待见,干得并不开心,最终选择了辞职回家。之后,她嫁了一户在我们家乡镇上有门面房的婆家,步入了婚姻。等到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在自己的门面房里做起了服装生意,还热情地送了我一套衣服,然后跟我念叨着生意的难处,说乡镇的消费能力有限,还是想出去打工。后来,她和她爱人毅然决然地去了一座大都市。他们的厂子在郊区,租的是民房,生活条件并不优越。但两个人都很努力,在厂里清闲的时候,还要出去打零工。只是,她常常愧疚地说,亏欠孩子太多,因为一直让孩子做了留守儿童,孩子高考失利了,她并不怪孩子,她知道,这么多年的缺失,不是孩子能左右的。他们也已在县城买了房,现在,为了交够保险年限,两人还在大都市坚持着,尽管需要倒班,尽管知道夜班对身体不好,但他们还是未曾有放弃的念头。而我,唯一觉得做得好一点的,就是把孩子留在身边。虽然孩子也谈不上优秀,但至少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享受完整的亲情。
在这些年里,我那儿时的伙伴,曾经也是意气风发、满怀理想的人,她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勇敢地踏入社会,想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然而,生活的磨砺就像一把无情的刻刀,渐渐改变了她的模样。她变得平静了,沉默了,那些曾经的锋芒和激情,都被岁月的洪流一点点磨平。而我呢,也在生活的琐碎中,开始思乡了,开始回忆过往了。
其实,我们都是生活中的一群普通人,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但我还是想对她说,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我们都要保持热爱,让内心充满阳光;保持情趣,对生活多一点激情;保持温度,用爱去温暖身边的人。让这平淡的生活,也能泛起层层涟漪,绽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