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雒宏军
西安是世界历史文化名城，号称“十三朝古都”，历史悠久，文教昌盛。然而，在这样一座城市，教育却常常创造“奇迹”。
6月16日是西安铁一中滨河学校新生面试的日子。一名学生家长的孩子今年12岁，参加了西安铁一中滨河学校“小升初”的面试，孩子的面试进行了约10分钟。走出考场后，孩子便显得不开心，哭诉说：“我很丢人。”家长问孩子缘故，孩子不肯说。这名家长称，他起初认为孩子可能没发挥好，考不上该校，才有丢人一说。当晚面试结果发布后，他才得知，考官给孩子“品德修养”一栏，打分为“0”。到了晚上，陆续有家长收到了面试成绩，发现自己的孩子“品德修养”被打了0分。
这样的结果孩子接受不了，家长也接受不了。“我孩子有很多缺点，但至少衣着规范、懂礼貌。对这个结果，我不理解，还以为是登记错了。”一名“品德修养”被打0分的学生家长说。于是，愤怒的家长向西安市教育局和媒体反映情况。
随后，西安市铁一中滨河学校做了回应：“我校是根据面谈六个方面的要求来设定话题。其中，“品德修养”的分值只是对学生现场答题情况的评价，与学生日常品德修养和行为表现无关。希望广大网友理性客观看待。”学校对出现的问题做了反思，归结为反馈方式存在问题，“对我校因公布面谈结果存在方式简单的问题，我们深表歉意。我们将深刻反思，认真改进。”根据《西安市2019年民办学校初中招生面谈工作实施办法》规定，学生面谈分六个方面，即品德修养、学习习惯、身心发展、团队合作、艺术素养、创新实践，总分值180分，每个方面30分。
从2018年开始，西安市民办初中学校的招生实行新的办法，在电脑摇号录取之后，再进行面谈录取，这是西安市治理教育乱象，尤其是民办学校招生乱象的重要举措。过去，这些学校一直采取考试的方式招生，这一掐尖招生为人诟病，也严重违反国家义务教育招生政策。
事情到此，似乎水落石出，家长和孩子即便一百个不痛快，也都应该认命了。然而，总有一些东西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那就是“思想品德”打分问题。
何谓“思想品德”？思想品德是一个多要素的综合系统，是人们在一定的思想的指导下，在品德行为中表现出来的较为稳定的心理特点、思想倾向和行为习惯的总和。其要素包含受教育者的道德认识、道德情感、道德意志和道德行为，简称知、情、意、行。
通过CT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大脑病变，这是因为病变属于生理层面，即便眼睛看不见，通过技术手段就可以看到。但是，知、情、意三个方面属于意识领域，不知道有何高超的方法能够窥探到一个人的内心？即便通过某些场景的设置可以判断一个人的道德认知，但是谁又有权利来评判这种认知的正确与否，标准是什么。事实上，关于某些事件，社会各方面常常出现争议，原因就在于每个人生活经验不同，所处的社会位置不同，常常出现不同的道德评判。“行”倒是一种外在的表现，但是短暂的面试如何来观察一个人的行为，面对考官，一个人也会“投其所好”，选择与日常不同的行为方式，这种“两面人”如何区别？说到底，就是品德修养如何评价的问题。
如今的学校管理，有一个强迫症，那就是无论什么内容都想以直观的形式呈现出来，最好是能够通过数字表现出来。这样一来，成绩与问题一目了然，对老师、班级和学生的各种考核评价一一挂钩，管理似乎也就达到了精细化的境界。殊不知，如此管理忽视了教育的复杂性，即便十分繁琐的管理制度，也无法像CT一样照射出教育工作的全部和细节，实际上，正是情感、意志、人格这些无法可现的东西在教育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当然，这也无视学生的可塑性，标签化在德育过程中更容易给教育对象造成危害，而不是带来积极的作用，学生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因为这种可能性才有学校存在的意义。教育，总有很多无法考核的内容。
要想釜底抽薪，还是需要政府加大投入，提供更多的优质教育资源，使教育发展更加均衡，让家长和孩子不再为上学而煎熬。如此一来，那些“摇号”“面谈”这类治标之法就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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