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一个朋友聊天,他说还是你们自由啊,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束缚,没有爱人在身边看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的是事实,可当自由这个字眼进入我的视线,我不禁眼里潮湿……
记得2006年9月我回家探亲,一个年轻同事临时替我,我在家刚呆一天,领导就打电话叫我回来说他受不了了,我没有理睬夫人的愤愤不平就买火车票回去。深夜时分我进入工地,工人们围上来说那个年轻人十点多就离开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再来工地晃(按工地要求是施工期间全天候必须有监理工程师在场),又没有人检查回去睡觉吧,我没有理他们,也没有在第二天八点离开工地回驻地向领导反映打小报告,当时我的工龄是二十四年了,我知道这样的自由不属于我!
十月十一号,办公室的同事调去铺沥青,就剩下我和领导还有司机厨师,而此时我们恰好要铺水泥碎石基层,要两个人轮流换班去路上,我没选择和领导商量一起去路上监理工程的自由,带着水杯和记录本就坐车上路了。昼夜二十四小时整整二十一天没有睡觉!承包商也看不过去,特地把一个面包车放在路上,说你睡觉出了质量事故我们负责,承包商的技术员一到夜里十一点多就央求我:*工,我去睡一会儿吧,实在顶不住。我心软就自己替他记录数据计算压实度。我没有选择在车厢里睡觉的自由,是因为我珍爱自己,要对得起国家的工资。
更有许多次承包商老板直接赤裸裸的问我有什么“爱好”,我们吃完饭就行动,我没理他。我和同事坐车路过小姐一条街,被人拦住要我们下车放松休息,我在副驾驶座坐没有动,低声喝令司机开车。回去后好几个人半开玩笑说:*工你不下车我们也没法下。再以后我干脆坐后排,任他们潇洒去我在车里开着车灯看刚买的《旧闻》。
一个姓吴的老板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放你娘的的屁,把你老婆借我三天保险和你离婚。我说这些话不是撇清,我少年时代确定的人生信仰是我的挡箭牌,我的脸皮也薄,满足我的一时之需,我没脸见夫人!这样的自由我怎能选择?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常年在外独个一个房间,冰凉的被窝,睡到半夜从惊梦中醒来,看到四面陌生的墙壁,我忍不住要呐喊:我要回家我不要这样的生活!只有和以前的熟人通话说他们有的下岗有的上十二个小时的早夜班才拿一千多块钱,我才欣慰:我是幸运的。
也正因为我不去选择廉价的所谓“自由”,我才不和承包商老板打成一片同道为友,我才敢拍桌子拒绝签认不合格的工程。尤其是个别工程师上人家的贼船也不敢签太差劲的工程,让承包商满世界嚷嚷请他吃请他嫖如何如何的时候,我对着脚下的土地庆幸自己是“自由”的。
其实所谓自由,就是自己给自己定的一个界限而已。但是偶然谈到自由二字,还是不禁让人欷然泪下……自由必定要有牺牲做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