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今天同往常一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天空还是一样的低矮,云层还是一样的绵密。但在我们家,今天却过得颇有仪式感。

下午,外面刮着风。我站在窗前,把目光递向小花园。静静地欣赏着那里金黄的银杏叶,随意铺就在绿色草坪上的生命华章。我几经踌躇,要不要出去?一阵风从窗口灌进来,挤进我细长的脖子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这一下,立马冻结了我想要出门的念想,索性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看书,睡觉。

过了一会儿,先是女儿从门口冲进来。手里拿着几片金色蝴蝶般的银杏叶,欢快地说“妈妈,这些是我刚从楼下捡来的,祝你生日快乐!”我接过女儿手里的叶片,对着那些脉络清晰,色泽明亮的叶子发呆。

心想:今天是我的生日吗?我的生日是农历十月的最后一天,不是下周五吗?此时,老妈站在卧室门口,冷不丁地说:“下周五是你的生日,但是下周你都不在家,所以就提前到今天。”

我听见钥匙的转动声,紧接着就听见胖子在客厅里说话。今天,难得胖子较平时回来得早,难道他知道我提前到今天过生?我向他眨巴眨巴眼睛,他一脸蒙圈地看着我,不知所谓。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一脸的期待。:“今天货少,所以就早点回来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哦,那你记不记得,我的生日是哪一天?”我又是一脸的期待。

他歪着头,做沉思装:”哦……不知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记得你的。”听完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知道,他一直都不浪漫,原本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但至少情商没问题吧,现在看来……

“我逗你玩儿,你的生日不是下星期五吗?不然我今天干嘛回来得这么早?给你订了蛋糕,一会儿送到。好了,我去厨房烧饭。”胖子说完,就转身钻进厨房。过了会儿,我也跟了进去,看他准备弄什么拿手好菜。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块色泽暗红的牛肉,在水龙头底下,对着哗哗的水流,反复冲洗。梯盆里则放着剁好的鸡肉,大碗里放着退了壳的板栗,筲箕里放过十几根泡竹笋。其他几样肉蔬,则被塑料袋装着,蜷缩在台面上。

前段时间我一直念叨板栗烧鸡,没想到,胖子都记在心里。这个胖子,平时看似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还挺心细。他看我打一进来,就杵在那儿,就使唤我剥蒜,择葱,洗姜。做完这几样,我索性就出来了。

心里有个邪恶的想法:胖子平时几乎不做饭,炒的菜也不咋的,但是还总吐槽我和老妈的厨艺。说我们不是把这个菜炒咸,就是把那个菜炒得太清淡。今天他亲自抄刀,我倒要看看,他的板栗烧鸡和笋了烧牛肉,会不会变成黑暗料理。到那时,我要抓住机会狠狠地“羞辱”他一翻。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厨房传来“滋滋”的声音,传来抽油烟机“轰轰”的声音,传来铁铲和锅发生碰撞的声音。一个冰冷的厨房,立即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在这些声音的缝隙里,夹杂着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原来是我的蛋糕到了。我一会儿踱步到厨房,又一会儿踱步到客厅,就等着开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胖子终于打开了厨房门,朝我们说道:“开饭啦!”于是,新鲜出炉的板栗烧鸡,红烧牛肉笋,青椒酱肉丝,卤鸡爪,炒青油菜,还有一大碗番茄煎蛋汤,都被请到了餐桌上,接受味蕾的检阅。

香味飘散在空气里,胖子的厨艺,似乎精进不少。做的菜,出乎意料的好吃。牛肉Q弹,不咸也不淡。其他的,无论是口感,还是品相,也都还不错。至于羞辱什么的,早被我忘到了爪洼国。

饭后,我们一家五口,围着那个甜蜜的蛋糕,在暗黑得只剩下眼前微弱的烛光里,唱起了生日快乐歌。这是整个生日过程里,最有仪式感的时刻。我面对着眼前跳动的暖黄色烛光,闭上眼,快速许下了心愿。

胖子问我许的什么心愿。我告诉他:“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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