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室里也很干净,大小和右耳室相仿,在墓室的左上方有一个洞,可以感觉到风从洞里面吹进来,有一种山林特有的腥味。
照例是杰哥先上去,堂哥垫后。耳室虽然不高,战五渣的我还是上不去。杰哥放好剑和虫子,拉住我,表叔在下面把我撑上去。
洞外面是一个“孔”。罗田话叫孔,也就是类似陕西黄土高原上的窑洞的地貌。从外向里的一个半封闭的洞穴。
洞穴不大,但比较深,似乎是村民用来储藏农作物的,里面还有些发黑的稻草,估计被废弃很久了。
到了孔里,总算是看到了光。我不知怎的,有些期待蓝天和白云。说来也是可笑,我在墓里大概也就待了一天不到,果然还是太年轻。
几个人没有说话,似乎也是累了。堂哥之前问过杰哥那几个中毒伙计的情况,杰哥已经安排人接他们从盗洞囗走了,也就是堂哥他们来的路。
走出了孔,就到了卧龙岗山岭的一个低谷地带,是在万葬坑隔了一座山的地方。很难想像千百年前卧龙岗的惨状,现在已经是大自然的领地了。
罗田地处大别川百里生态画廊,卧龙岗又在4A级景区薄刀峰的腹地,居民被撤下山,树林深荫,蕨草繁茂,虫鸣鸟叫不绝于耳,山涧中时常有野鸡野羊出没。
我们几个沿溪水下山,踩着青石快步而下,我虽然农村长大,十分熟悉这样的场景,墓里的经历不禁让我产生了一种对生命的喜悦。我似乎对自己是否仍执着于探险夺宝产生了怀疑。
快下山时,远远看见山脚停了几辆轿车和一辆白色的救护车。然后是一大群人,乌压压的。杰哥拿出对讲机,说了句胡兆阳没事。 我开始意识到,我可能人没了。
下到山脚,我果然看见了忧心忡忡的父母,而站在人群前面的,是八十多岁本应在疗养院的大爷爷,胡国华。
我其实也有两年没有见到他了,读初中后,他就把管理权让渡到了大父,也就是他的大儿子胡同生。大父现在在上海管理胡家名义上的产业。
大爷爷八十多了,却没有那种老人的疲态。满头白发剃的是板寸,穿着是平常的运动服,看不出什么华贵的样子,像个遛弯的老头。
我们几个磨磳过去的时候,杰哥已经向大爷爷交待完情况了。大爷爷没有理我,而是转脸对着堂哥和表叔开骂。
我没听清骂的内容,因为我爸妈过来了。扯着我问东问西,还要我上救护车去检查检查。
我自然皱着眉头说我没事,家长就是喜欢瞎唠叨。我正要去人群旁边透透气,杰哥走到这边和我爸妈打招呼。我爸握着他的手不停道谢,跟个没杰哥我就没命了似的。
杰哥推辞了几句,又严肃地和我爸说了些什么。他们两个一起朝我看过来,然后我爸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估计是在说吴家的事。不过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真有人敢当街绑我啊?我不禁有些不屑。我没想到的是,杰哥把潜泸剑塞到了我爸手里。
我爸自然不要,我却走过去接过剑,又走开背对着他们。我爸无奈地笑了笑,杰哥没说什么,道别之后坐上后面停着的轿车中的一辆,开动后走了。他似乎很忙。
“大勺,你过来!”一声浑厚而又苍老的叫喊,在我背后响起,全场都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