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在这世上总归是要疼一下

很早之前,在微博上看到了孙频的《疼》,我忘了当时怎么说的总之是对这本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真正读完它是在上个星期。

这本书由 5 个独立小故事组成,每个故事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都气的牙痒痒,这也很像我们现实生活中的情况:当别人在跟我们讲述自己的事情时,作为第三者我们总是能很轻松的提出解决方案或者觉得事情本身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具体情况真就本人才了。就像吸毒的人,大家都会觉得戒掉不就好了,可是如何戒、怎么戒,中间又会经历什么苦难,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那些在故事里被情感绑架的人、被自己欲望冲昏头脑的人、被看不清的现实迷惑的人,最终受伤的也是他们自己。

“无人不痛 无生活不痛

这是个人人心里带着伤生活的时代,

带着疼痛,也带着救赎。”

这样的开篇注定了这是一本以悲剧结尾的书,事实也的确如此。

《圣婴》讲述了一个寡妇带着一个身材肥胖智力低下的女儿住在一个老式的房子里,而男主人公是一个药贩子,起初只是粗暴想把手里那些骗人的药丸卖给这个寡妇,没想到一来二去寡妇看到了他的弱点: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无房无车、生活穷酸,显然销售的技巧也很差劲,寡妇提出让他娶她那“正常”的女儿,那么现在她的房子和财产都归他,其实他也自我怀疑过,难道说这辈子就要娶这个三十好几但是因吃药激素紊乱导致智力和身材都走样的女子为妻吗?作为读者的我,当时就在心里想,拒绝呀!不要呀!虽然现在你只是卖药不顺利,但是换个工作是不是就会好一些,一旦结婚了就真的甩不掉了呀!这是不是很像生活中的我们,想要得到一些什么但是需要付出多得多的努力,而这个时候就会想走捷径选择一个最省力的方式,在短期来看它确实可以轻松不少,但是以后呢?果然,作者也没有让他拒绝,并且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他开心了吗?没有,他在这样的生活里配合演戏,天天早出晚归只是为了避开她们醒着的时候,终于有一天寡妇说为什么你娶了她又这样对她,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有改变,然后她就从窗户边一仰而下。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个男主人公是什么心情呢,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想如果早就拒绝了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呢?

整本书中引发我最大感触的其实是《柳僧》这个故事,故事里最主要的人物是一对母女,女儿心里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欠母亲一个道歉另一方面又觉得母亲让自己很丢人,一次契机女儿决定带母亲回老家看看。母亲当然是高兴的,毕竟远嫁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出发前她斥巨资买了很多东西说是老家是乡下,亲戚们没有吃过这些好东西。从湖南开车回老家,两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女儿每每想和母亲说对不起的时候,总是作罢。一路上都是母亲在说,说家里的亲戚说自己的初恋,那个花了好几百块买的钱包就是想要给他的礼物,要知道母亲在平时是个非常节省的人。结果到了老家,亲戚们远没有想象的热情,只是热了热中午的剩菜剩饭招待了她们,当母亲拿出了带回的礼物时,她们不仅没有感谢反倒说在这住好几天也是需要交伙食费的,这些所谓的亲戚关系到头来也只是唯利是图,不禁让人感慨世态炎凉。第二天母亲说想去看看那个初恋,虽然走路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还是让女儿开车前往。到了初恋家当然是物是人非的景象,初恋瞎了一只眼说是在工厂打工时受了伤,家里的两个儿子因为没钱娶媳妇儿现在还都单着,母亲没有拿出准备好的钱包只是坐一下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她对女儿说是不是不来看会更好一些呢,至少那时的记忆还都是美好的,人也是英俊的,女儿没有讲话。几天后她们准备返程,女儿启动了车子欲言又止,觉得这一路还长不着急和母亲道歉。大概开了一会,远处出现了三个拿镰刀的男子,两个壮年一个老年,他们朝车的方向走来示意她停下,粗暴的让她们下车让她们交出钱,可是她们哪里还有什么钱都给了家里的亲戚,母亲把那个准备好却又没有给出去的钱包拿了出来,壮年在老年耳边嘀咕了一下,女儿觉得事情不太妙,便朝着母亲大喊:“妈妈,对...”还没有说完,镰刀就朝她劈来,母亲看着这一幕还没有回过神来也倒下来,原来壮年说的是人不能留,会报警。

看到这里真是心惊动魄,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如果当时母亲没有开车去看初恋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了呢?初恋现在过得糟糕难道是在怪罪母亲之前嫁了别人一走了之吗?日子总归是要自己过的,谁都怨不了,毕竟之前都是恋人一场,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可是现实啊就是这样吧,但凡有一点点让自己好的可能性作恶又算得了什么呢?人心险恶大概就是这样。再加上前面写了母亲为了见他忐忑的心情、精心准备的妆容和买钱包的小心翼翼与欣喜,现在看了完全是单方面的自作多情,这么看来更觉讽刺。另外,文中的母女关系也让人揪心,可能是因为跟我自身很像的缘故。我对于母亲当然是爱的,可是这种感情不会时常挂在嘴边,遇到争吵的时候也总是说刻薄的话,但过后又觉得自己不应该那样讲,看着母亲一天天老去会想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克制好自己的情绪。可是另一方面,由于长期分开住的原因,再加上各自的生活圈不一样,在很多方面其实没有那么合拍,虽然谈不上觉得让自己丢人吧,但是还是希望可以稍微注意一下。所以这样的矛盾让我不知道如何和母亲相处,心里想的和做出来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差好多。

可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真的就像作者说的那样“后来渐渐发现,在这个世上,其实没有人不疼痛,没有一种生活不疼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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