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山微博里的一段字,如同梦境般刻在心里,总会在梦醒时分,在光与暗的纠缠下记起。
“命运给了我特别的安排,让我穿越过树影如牢狱的山谷,跋涉过深而远的黑暗,临渊而立,看到天际不可言说的光亮……它想让我以后可以讲故事给你听。也许这就是我的任务。”
在梦与现实中穿行,想记录那些不可言说的细微感受,是从未更改的梦想。
为什么写作?追根溯源,应该是从初中开始。
初中的第一次相遇,用“一见杨过误终身”来形容,并不为过。懵懂的暗恋,感情汹涌让人遐想却又自卑胆怯。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他有女朋友,莫过于两人在公众之下眉目传情。眼神中的感情太过熟悉,让寡言的自己更加无处发泄,心酸又绝望。
那时,青春校园的杂志流行,身边的同学写情书,写日记,写信交友,这种写的状态潜意识地生根发芽。自己也在纸上断断续续地写一些话语,慢慢地变成了从未送出的情书和寄托爱恋的小诗。
继而高中,一是自身的阅读兴趣,二是遇见了两个好老师。
那时最喜爱毕淑敏的散文,古典诗词,参加校刊的投稿。每每写诗填词,虽不分平仄,却乐得自在。那时,若是有人问起,我的理想是什么?我会说,以后啊,我想当心理师或者作家。
高中的第一个语文老师是个刚毕业的温柔可爱的女老师,我对阅读写作的兴趣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记得有一次,我摘录了博尔赫斯的小诗,老师批阅回复夸赞了我一番,并推荐了《小径分叉的花园》。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因它而高兴,记住了这个书名,直到大学的时候我才找了这篇文章,放在自己的QQ空间里。
那时刚买了电脑注册了QQ,初想的昵称是“月下独酌”,被自家长辈吐槽,一个女孩子怎么叫这名。没辙,我在时下同龄人都喜欢的字中挑了洛尘两字,我独爱黑白,查到与“洛”同音的“雒”字,黑白相间的骏马的意思,前两年才知道“洛”最早的写法便是“雒”字。如今想来,“洛尘”的意味,更像是穿越沧海桑田得错觉。那时又想要四字名,便翻了语文书,选定喜爱的王维的字,摩诘。有趣的是,当时却并不知晓“摩诘”与佛家的渊源。
后来三天两头换过许多名字,最后还是选择了它。
高中的生活并没有让我遗忘曾经的悸动,直到偶然的机会得知他们的分手让我莫名恸哭。我发现对着一个看不见的人,我的感情依旧存在,没有任何办法折断它。写文的契机来得很快,同桌写网王同人,我也开始写下自己的臆想,好像那样心中的酸涩会少一些。那些时光里,两人在英语课上奋笔疾书,惹得老师频频看着一个团支书,一个语数课代表,时不时地来敲桌子。如此时光,现今想来依旧有趣。
高中的第二个语文老师,是个消瘦精炼的男老师,像我想象中耿直谏言的御史。我对议论文的喜爱远远超过记叙文,是他的认可,让高二新任数学课代表的我同时担任了高三的语文课代表。身兼两职也是前无古人了。
一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两堂讲述花间词,讲述柳永的课。上课状态依旧是不带课本讲义,随意蹲坐在一张的椅子的椅背上,开始自己高亢投入的演讲。这是非常尽兴的两堂课,连不要听课的同学都感慨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直至今日,想起花间词,就能想起这堂课,总有一副陌上炊烟袅袅,清风拂过柳枝,男女老幼千万人给柳永送葬的画面再脑海之中,如同河图的《伶仃谣》给我的感受。我的作文总能高分,但也有个大毛病——跑题,每每写得欢畅之时越容易跑偏。一次老师是在不能忍了,给了我个超低分,点名批评,让感觉良好的我瞬间跌入谷底,同桌直说我哭得像个小媳妇。记不清那时候写了什么,这件事却让我一直能感激老师的欣赏和严苛。
还记得他说的:“我要你们报答什么?你们以后若是出名了,说是我吕洁教出来的,那感情好。”
我是一个时常会去琢磨睡觉时那些光怪陆离的梦的人,想着想着会把它们记录下来,总是希望它们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故事。
我并不是一个有韧性的人,高三冲刺,自己的成绩却没什么上升,让人疲累,逃避如我,一头撞入了自己的臆想世界,也就有了之后想要完成一个写小说的梦想。
大学,没有了考试的重压,整个人开始没了目标,忽然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还记得是暑假的时候,我在网易上注册了博客,写写小文,尝试小说,还跃跃欲试地在写作圈里做起管理员。
想要写小说,是在大一的寒假。那时听着墨明棋妙的歌曲,在论坛里谈诗词,心生冲动想要动笔,便开始了自己真正小说。大二,沉迷微博,偶遇佛法,相见恨晚;遇到臭味相投的朋友,时而对诗。
之后,依旧稚气的自己在忙碌的毕业、自考、工作里跌跌撞撞,却一直惦记着心头的梦,时而提笔,时而放弃,却终有不舍。
我写得很慢。很多事情脑子里想想容易,下笔时问题却不少,我渐渐补齐了整体的人物和背景,慢慢休整融合很多细节问题,做成若干思维导图。
我的期望很高。当初的自己并不自知,总是想着,既然要写,便要写好。下笔后,总是不甚满意,大改小改了许多遍。
生活忙碌,时而懈怠。停笔的时间一久,再拾起来就变得陌生了。不仅是因为时隔久远,还因为思维和心境的变化。自己不再是那个慕少艾的少女了,也不再有那情愫暗生的要死要活。虽是无奈,不过权当自娱自乐。
兜兜转转,修修改改这么多年,再简书闲逛的日子里,我才恍然发觉了,真正要写好文章,光靠灵感和简单的故事情节是不够的。写作与想象真的是两回事,网文和出版又是不同的写作状态。写《异瞳》是个偶然,无戒日更营的那段时间,强迫自己每天写,倒是有了不错的成长。
为什么写作?
我想这是一个这么多年来,自然而然形成的行为。如同名字一般,回头看成长的路程,就想一个盘旋而上的螺旋,会回到原点,却又已经是不同的高度。
因为不由自主地喜爱遐想,因为有许多感情需要宣泄,因为自我快速的成长,更因为不想亏欠了自己的敏锐感知和写的能力。
写自己所想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