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以此文,献给我那葬在心灵最深处的花海
若此生,得不到,护不了,吾愿永世孤独!
——题记
这是场让我毕生都难以忘记的景象,虽然只是梦,但却很……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似一个剔透无暇的蓝色琉璃水晶盏倒扣着,而在这之下是一片柔韧而绿茵茵的草地,一个少年与一个少女彼此背靠在一棵盛开的樱花树下,微风微微拂过,花枝轻颤,满天樱花飘落,化作美丽绚烂的花海,无涯无际!
“打算去哪?”少年反复且仔细的用着一张白色丝帕擦拭着手中的刀。
他似乎快忘记这把刀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了,他只是依稀记得那是在一个陌生的巷口,那天雨很大,天很沉,自己仿若孤魂野鬼在街头游荡,冰冷的雨点地打在身上没有丝毫感觉。忽然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他面前,男人很诡异,穿着漆黑如墨的雨衣,带着一个鸭舌帽,并且将帽檐压的很低,整个脸看不真切,仿佛要将整个人融入黑暗一般。
男人沙哑的说到:“你渴望得到力量!”
少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半响才点头:“你能给我吗?”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掏出把带鞘的刀递给了他,少年接过刀时看见刀上捆着沉重粗大的锁链,而且那把刀给他的感觉好像有生命,让他感到亲切。
“您不要回报吗?”少年疑惑。
“你能给我什么?”黑衣人玩味的问。
少年不语。
“拿着吧!用它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包括这里”男人指着自己的心口道。然后雨衣一抖,转身走远了,只余少年一人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刀!
“不知道,但希望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少女面容平静。
抚摸着刀身,看着手中的刀,在那刀柄处铭刻着两个隽秀的日本字’葬爱‘,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这把刀的名字叫这个,这与那人说的‘保护最重要的人’意思相矛盾。
“为什么,因为恨我吗?”少年停下动作,皱了皱眉,淡淡说到
“……”少女沉默,许久才说“因为喜欢你吧?!”
在记忆中,自己没在他身边时,他似是一头雄狮,霸道狂魔,眼神凌厉如刀,对一切靠近自己的事物,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手中的刀也是从未对除自己以外的人放下,可一旦在自己身边就如此刻般,平静,放松,目光温柔似水,清澈明亮,像一个邻家大男孩。
少年微怔,没有说话,依旧擦拭着手中早已锃亮锋利的刀。
“我走了,你打算去哪?会对除我以外的人放下刀吗?”少女缓缓道
她真的希望,自己走后,他能改变一些,敞开心扉,释放心中的光明;解开枷锁,放下那把沉如玄铁的刀,让自己活的不再那么累,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
“就在这吧!”仰头看着头上缓缓飘落的樱花。将刀收入了那古旧的刀鞘内。
守护的人要离开了,刀也完成了他的使命,该成沉睡了。
“为何不留我,或许我会考虑留下来。”少女试探的问。
真的很想留下来一直陪你,可命运太过多厄,有些事往往不能如愿
“呵,我知晓留不住你,其实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便知道有今天了”
我是一个体内流有‘孤独’血的人,没有谁能走近我,从而打开我的心灵枷锁,直到那一天,那个黑衣男人的出现,他说:“你是一个注定永世孤独的人,所有走近你的人都会化为你成长的血与骨,但倘若,你能遇到她,你那颗石头般的心,才会有血肉,前提是你必须用她的心头血来浇灌你的心!”
少女沉默了一阵,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终究未说出口,只是心中叹道你我本就是同一类人啊!
如果我们不是彼此都流有孤独的血,又怎会互相容纳对方,孤独的伙伴只能是孤独。
“离开时……”少年顿了顿“能否再让我见你一面。”
眼前的樱花停止了飘落,风也静止,四周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连时间也似乎停止了。
少女弱弱的嗯了声
听见声音,少年忽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涩,难道一切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呢?
慢慢偏过头看见的是少女那灿烂如烟花般绝世动人的微笑,胸口猛的针刺一样的疼痛,侧过身,少年伸出他那修长白皙的手,向着少女的白净美丽的脸庞抚摸而去,在手与脸接触的那一刹,女孩的身体从下至上开始化为樱花。
“不,不要!”少年抽泣哽咽声音变得嘶哑。
“泽,不要悲伤,这是我们的命运,无法逃脱,无法挣扎!”少女纤细如玉雕琢般的手,抚摸在少年的脸上,想为他抹去泪水,可手在此时也化作了万千花瓣,被风吹散,随风而去。
……
樱花树上樱花无风飘落,无声摇曳,似是在为这对少男少女的离别而哭泣,歌唱。少女完全化为樱花,向着天际而去,一滴晶莹落在少年的齿唇间,咸咸的带着丝丝苦涩。
云静,风止
少年跪在樱花树下久久未动,最后’啪’的一声倒在了樱花海里。
……
良久,“杀——”一阵刺耳的喊杀声,传入耳中,手指微动,睁开双眸,看见的是无数个黑影身穿黑重的甲胄,手持各种冷兵器,如黑色浪潮般向他扑杀而来。
这是一种本能,少年站了起来,紧紧握住那把被他亲手封印了的到,可是他却没有拔出,因为刀是为了守护最重要的人而存在的,既然如今守护的人走了,那么刀也失去了出鞘的必要。
少年决绝的闭上双眼,抛下手中的刀,敞开四肢,等待兵器贯穿身体的那一刻,黑色浪潮快速逼近,只差片刻就要湮没了。
“樱花落,微风和,思念依旧,伊人曲中散……”一曲忧伤悲泣的歌适时响起,在少年耳边回荡,似是有一个少女在轻唱。
闻见曲的一瞬,少年身躯一震,忽的睁开双眼,眼中透着复杂的光芒“你还未离开吗?”
躬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刀,转过头向着身后的樱花树点了点头。而那樱花树似是为了回应他一般樱花飞舞……
“咻~”刀出鞘,狭长而轻薄的刀刃自沉旧古老的黑色刀鞘中闪电抽出,银光闪灭,疾风嘶啸,刀身所过之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甚至划过时产生的气流,都是能将空中飞舞的花瓣撕裂!
刀出鞘,斩虚妄,裂心魔,留心灵一丝空明。
“那时你化为樱花洗净我的罪恶与孤独;此时我挥舞长刀为你谱写一曲华丽的盛世乐章”
黑色浪潮将少年湮没,但少年没有倒下,双臂青筋暴起如虬龙般坚韧有劲,极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银白色刀光在空中不断闪烁似一朵洁白的青莲绽放,一时间黑色浪潮被阻挡了下来,凡是进入少年两米以内的黑影,皆是在刀光的闪灭下化为黑烟;一片樱花瓣落在其中,黑烟渐渐变淡,消散于天地。
刀,本是至纯至圣之物,它斩的不仅是肉 身,他斩的更是灵魂,是欲望与邪恶。可正是他的至纯至圣,也导致了它容易被污染被同化。
心灵透彻与明亮之人若使用,他必将是凌厉与锋锐的审判之刃!
心灵污浊与邪恶之人若使用,它必将是血腥与杀戮的死神之镰!
曾经的少年杀伐果断,即便血溅在了脸上也不皱一丝眉头,似乎这些都显得稀松平常,每当经历一场杀戮,少年的心便会被罪恶污染一些,手中的刀也会因为被鲜血给腐蚀变成一把死神之镰,每每拔出都是血气冲天,赤红妖邪!
而此时的少年却如洁白无垢的青莲,心灵纯净无丝毫杂质;不食人间烟火、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一般,长刀挥洒间如一个精灵起舞、翻飞。黑影在被其斩破的刹那,刀上的血腥气也会淡化一点。
“啊~”一道声震苍穹的长啸声从少年口中呐喊而出,少年右手握刀,在周身一圈将几道近身的黑影斩灭,然后小腿肌肉发力,高高跃起,在空中切换为双手握刀,刀尖向下,一刹那少年身体散发出圣洁耀眼的光芒,好似一颗太阳照亮整个世界。
“刀式·花葬”双手向下猛然发劲身体下沉,刀刺破长空,带起一缕耀白的尾焰扎入黑色浪潮中,瞬间,万物俱静,下一刻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如蛛网般向四周扩散。
“嗤”一道道乳白色光芒自缝隙中冲起,在天空相互加交错,不久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将黑色浪潮包囊!
这般场景在维持了十数秒后,光罩渐渐变淡,最终在一声脆响中崩碎,露出了破碎之后的场景。草地一片平整,并没有之前崩开时狰狞的裂缝,似乎之前发生的都是幻觉。而那黑色浪潮也是惊奇的消失了,只余一道消瘦且疲惫的身影,右手握刀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云静风止,天地恢复了祥和与宁静。
虚弥,那道身影才慢慢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身后的樱花树默默行去。
行至树前,抬头仰望,樱花摇曳,像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在翩然起舞,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少年眼角不经意间花落一丝晶莹。
“放心吧!这片花海我会好好护佑的,即便我倒下!”少年低语,语气无任何波动,可就是这般无任何波动反而透着无尽的悲凉之意,“因为这里有我们最好的回忆”
“铮~”刀低鸣,破入泥土,伫立在樱花树前,像一个武士守卫在树下;少年则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向后仰去,倒在了樱花海里,沉沉睡去。
——以刀身来护佑自己心爱的人,以己身来埋葬这份爱恋,这或许便是葬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