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将夜晚本应存在的风声叶响一并裹走,极静、极暗。视觉不起作用的同时,听力便完全投入自己的工作中——一阵车轮声渐进。
因为看不见,只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但随车响愈发急剧,本在周围徘徊的冷气竟哄散去,暖意袭来。
猛然,驶来的马车更是亮了几分,突如其来的光险些刺穿我的眼,可未见马,未见驾车人。
“到马车上去吧。”
有声音响起,好像来自远方。
“这里太暗,太难耐。”
又响,却近在耳畔。
我吓得一耸肩,连退几步却直到马车前。
“叫马车带你离开,来我这儿,我有一切一切——你想的,你要的,无穷无尽。”
我在犹豫,思考的同时手不自觉抓住马车的门框,但抬了脚又止住。
“别害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轻轻发笑,这回在马车里。车内很黑,马车外的光怎也照不亮里面。
一只手伸了出来,上面耷拉着黑色的衣袍。手心向我,手指勾起,轻轻召唤。
我就要抓住那手了,看起来多么亲切多么温暖,但忽然银闪闪一晃而过的东西使我忙收了手——我知道它是什么,它会给予我无限的苦难。
我要走。他原本温和的手指却突然间发长,死死扼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揽,将我半个身子拉至车内。幸儿我还有一只脚耷拉在外面,这才勾住车底,没有栽落进去。
黑的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是马车内,也是他的脸。但我看见从那车座下有无数既像鱼又像甲虫般的东西,张大了嘴来啃咬我的身体。我怕的要命,它们的胡须和银片一点点蹭弄,我感到身体要因为恐惧而要发软。
“叫我回去!我现在只想回家!”
我直勾勾地盯着那黑暗里看不见的他,强烈的求生欲望使我一个劲儿往马车外头退。
“这样啊。本是你叫我来的啊!就下次再见吧。”
他的手又恢复了原样,如此白皙,如此纤细勾人似乎在向我做最后的挽留。应是见我依旧执着,那手便用力将我往外一推—— 周围立刻亮了起来。
刚刚是梦?好像不是。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镜子前,镜子里还是我的脸,是到镜子里去了吗?无从知晓。
可不知在我转身离去,镜子里的我便化成影子在我脚下跟随,黑黑的看不见脸——是他,他一直伴随着我,在我召唤的时候就出现了。
其实是看《伊丽莎白》有感,那里头所塑造的死神的形象让我印象深刻。他一直都存在于每个时期,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