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番外之二 安居乐业

去吃饭路上,羌王不敢再抱着唐糖,只能牵着唐糖慢慢走。

锦青也慢慢走着,陪着唐糖自己走路。

“锦青,三年过去了,草场不再是你来之前,刚过马蹄的样子。如今草场丰茂,能高过马腹,百姓安居乐业。不如,我们给唐糖封为“乐安公主”吧。”

“随你吧,但是从明年开始,她真的需要开始习武练功了,不许再过度宠爱。”

“是,王妃,我一定不会再溺爱她。”羌王一面亲自给唐糖喂羊肉汤,一面说道。

“那你把碗放下,让她自己吃,她看着我们吃饭的样子,自己慢慢学,这几日,宫人已经教会她吃饭了。”

“这……”虽然锦青没看自己,自己吃着羊排,但羌王感觉,锦青的目光,是锁定自己的,连忙放下手中碗筷。

果然,唐糖自己抓起桌子的勺子,自己开始喝汤。

羌王惊奇的看着自己吃饭的唐糖,一脸兴奋。

“她何时变得这么厉害的?”

“当你放手让孩子自己独立的时候,他们都会变得厉害。”

 

 

“王上,文邑世子快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梅翁正好从长风部族回来,禀告林木生长情况,于是被留下来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梅翁说起文邑世子。

“是啊。”羌王高兴的说到。“我们羌国后继有人,我也好轻松些,有更多的时间,与王妃在一起了。”

“咳咳!”梅翁咳嗽了两声,示意王上不要如此刺激如今还是一个人的自己。

此时,锦青却庆幸的是:还好唐糖是个公主,不是世子。不然,羌国就在羌王娶自己的那天,开始新一轮的王权之争,各部分裂,手足相残,免不了的腥风血雨,内战消耗。

 

没过几日,文邑世子就回到了羌国都城文邑郡。

“父王,我在大秦国听闻,我们羌国草原七部,如今风沙被治理。可当我回来,一路上牛羊遍地,到处可以饮水,仿佛到了大秦国的西边。如今我们羌国的都城文邑郡,与我离开时候沙尘四散,堵住口鼻的感觉,也完全变了样子。没想已经高林成林,水草丰满,鲜花遍地,口中鼻中,只有幽香。”

“文邑啊,羌国只有你这一个世子,你母后的心性将来也不会让妹妹和弟弟与你争这草原七部。所以,你比其他国家世子或者太子都幸运,将来羌国都是你一个人的。但你也不幸,只有你自己一人承担,这羌国草原七部,这偌大的责任。”

“是!儿子知道了,定然不会辜负父王的重托,儿子会跟着梅翁好好继续好好学习各国的文化和如今羌国的水土治理进行的步骤。也会深入了解草原七部,如今各部的具体情况。”

“父王相信你,你将来一定会好好治理这个国家的,你这些年在大秦学习,学有所成,我很欣慰。”

“这是父王,第一次……夸儿子。”文邑世子向羌王再一次行礼道。

“你母妃说,你也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性,应当适当的给你鼓励,让你自己去摸索管理这个国家,一时失误了,也没关系,但是不能丢了自己的世子的底气。”

“是,父王,我一定不会让您和母妃失望。我会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担起羌国的重任。”

“好,父王等着你。”

 

 

三年后,羌国。

 

“我自己来嘛,我要自己骑马。”已经五岁的唐糖,让宫人送开牵引缰绳的手说。

“乐安,你还太小了,不能让你独自骑马。”羌王骑在另外一匹高头大马上,给她做示范。

“我已经五岁了!我想像父亲那样,驰骋草原。”

“不行,太危险了!”

“那,给我换一匹小马儿,我自己试试。”

“你个精灵鬼,好吧,去牵一匹最温顺的,最小的马儿来,让她自己试试。”

“是!”

 

唐糖果真还是从马上坠落的时候,羌王立马倒下接住了唐糖,虽然唐糖没有手受伤,却因为唐糖实在太重,太胖,下落的时候,就像一块巨石,压伤了羌王的一只胳膊。

 

锦青从岚奉殿去马场探望途中,在马场却恰好知道了当年白闻易死真相。

“当年,若不是王上看上遣羌使臣唐锦青,命鲍将军让我们暗中下手,我们何至于被惩来马场洗马运粪!”

“就是啊,鲍将军也被发配到了边疆去震守北方寒州,我们有苦也说不出啊。”

“哎,算了,走,今晚去喝两壶,去去苦闷。”

“行啊,真是命不由己啊!。”

 

 

“锦青,这是我给乐安做的,马上就做好了,你看好看吗?”

羌王左手包着厚布,忍着疼痛,右手依旧在给唐糖做马鞭。

“当年,是你,让鲍将军做的吗?”锦青眼睛冰冷到了极点,背对着羌王问到。

“什么?”

“闻易之死。”

“我没有,我只是没有去阻拦他要替我把你……带来我身边……。”羌王缓慢的说。

 

锦青带着唐糖回蜀国的那天,羌王不敢去送她,不敢看她的背影。

他觉得这一辈子吹过最大的冷风,就是今年春天,锦青带着唐糖回岚奉殿收拾包裹,走过开满鲜花的文邑郡,自己呼喊着着她的名字,她没有再回头。

他不愿意去面对,她已经离开自己,生离而去。

 

 

又一年,羌王身体越来越不好,日日神色低迷。

羌王把文邑世子从格桑部的草场叫了回来,命他正式监国。

又一月,羌王对文邑世子管理国家的才能放心了,对文邑世子说:“

“我离开后,如果有机会,就把你姐姐云胡公主接回来吧。我觉得,她已经受够了惩罚了。如果柔然国提出交换,不太重要的就答应吧,再给你姐姐物色一个善良却有底线的驸马。告诉你姐姐,以后她自由了,不再是公主,可以做一个平凡的民妇。”

“是,父王。柔然向来以羌国马首是瞻,应该不会太难为姐姐的。”

 

羌王死去的消息,是春末传到锦青耳朵里的。

锦青的心脏漏了一拍,看着自己床榻上的那床依旧雪白如新的裘毯发呆。

“锦青,三年过去了,草场不再是你来之前,刚过马蹄的样子。如今草场丰茂,能高过马腹,百姓安居乐业。不如,我们给唐糖封为“乐安公主”吧。”

“锦青,叫父王就叫父王,能不能,不加吧。父王吧,哈哈。”

“锦青,这是我给乐安做的,马上就做好了,你看好看吗?””

 

才过了羌国与蜀国的关隘,外面的草色和地形已经变得不一样。

“梅翁,你吃什么怎么说?”一辆寻常马车上,胡子已经剃干净,修理了头发,一身蜀国衣衫的羌王问。

“你客啥子?”

“我这个人有点笨怎么说?”

“我是哈脓包!”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愚弄我!”

“还有多久,我们能到蜀国景洲剑门关?”

“回王上,若是快马加鞭还有五天,这马车嘛,得多用两日。”

“不急,不急,我们一路慢行就行。”

 

羌王假死,带着用六年已经让羌国翻天覆地的梅翁一起离开了羌国,把江山留给后辈们创造,去到了蜀国。

 

 

蜀国,安居镇外。

用竹扁担,挑着竹筐,筐里装着新鲜莲藕,莲蓬去赶集的路人,一路唱着山歌。

“高高山上哟,一树喔槐哟喂。

手把栏杆噻,望郎来哟喂。

娘问女儿啊,你望啥子哟喂。

我望槐花噻,几时开哟喂””

 

六月的安居镇,依旧和风细雨,参天一般的黄葛树,一排排长在河边,树枝绿叶太过繁茂,有的已经压在了河面上。

河面上的树叶,被游过的好奇的鸭子和白鹅,啄了两口。

河水清澈见河底,河底沉着洗衣服的大石头和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以及自在的游鱼清晰可见。

 

各种“买麻花”“酸辣粉”“牛肉面”的吆喝声,在镇外都已经能感到此地的熙攘。

 

“梅翁,我们终于到了。”

“王上,这里就是锦青小友她之前跟我讲过的安居镇,镇上【峨眉酒家】里荷花冻,是人间仙品。旁边那家【何记牛肉面】的牛肉面,还有【迎仙居】的藤椒钵钵鸡,都味美无比,您看,我们先去哪一家?”

“梅翁,既然我已经“死”去,羌王的身份也死了。你也别叫我王上了,叫我金兄可行?”

“是,金兄!”

“那走,我们先去吃碗牛肉面,我倒要看看,这蜀国的牛肉,怎么会有我们羌国的好吃!”

“金兄,要吃了才吃知道啊!”

 

“嗯嗯嗯,香!好软烂的牛肉!好吃!好吃!再来两碗!”羌王对着正在煮面的老板喊到。

“如今,金兄的蜀国话,都让我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蜀民了。”

“梅翁,您说,我们定居在这镇上如何?”羌王一脸认真的问梅翁。

“真的?”

“当然!”

“但我们总得做点营生吧,不然日子也过得无趣。你是各国百事通,你觉得,我们做点什么好?”

“要不,开个茶馆吧,可以听人说蜀山,峨眉山,还有拢月山唐门的消息。”

梅翁一下就说到羌王的心坎上。

“好,我们就经营个茶馆!”

 

梅翁和羌王吃了牛肉面出来,羌王半条迈在【何记牛肉面】门槛上的腿,突然静止了。

“怎么了?”梅翁问呆滞在原地的羌王。

“梅翁,你看,右边那个买兔腿吃的小姑娘,她的背影,像不像我的乐安公主?”

“是很像,不过比乐安高一些。”

等小姑娘咬着麻辣兔腿,转身要走的时候。

 

“啊,阿爸!”那个小姑娘一下扑到羌王的怀里,把兔腿塞到羌王嘴里。

唐糖用脸蛋一直紧紧挨着羌王,不停的说:“阿爸,我真想你啊!”

 

六岁的唐糖,已经完全是小姑娘精灵鬼怪的模样。眉眼都长得像她娘,眸如点漆,两个发髻简单的挽着,已经能看出来将来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长高了,长高了。”羌王把兔腿一口吃完,赶紧蹲下来,看着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唐糖,如今已经比蹲在地上的自己,高出一个头,他的眼睛里慈祥无比,喜悦无比。

 

“你娘亲呢?”

“又是先问娘亲,她和门人,带着弟弟在后面买香料呢。”

“弟弟?谁的弟弟?”

“我的弟弟啊,娘亲给我生的弟弟啊。”

“弟弟多大?”

“弟弟再过三个月,就一岁了。”

 

“梅翁,锦青离开羌国多久了?”

“一年零三个月左右,锦青小友去年春分过后离开的,如今已经是夏至。”

“嗯,嗯,我都记得。”羌王流着眼泪说。

“一代羌王哭成这样?真的丢人啊。”梅翁摇着头,牵着唐糖走远了说。

“金兄,你不跟上来吗?我要去跟唐糖寻锦青小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番外之三后世之期目标2417 字

 

清水遥,云栖观。

傍晚,清水遥家家的灯火都已经升起,天空已经由蓝变黑,众鸟都归了山林寺庙。溪水依旧缓缓的流着,清水遥被小溪中朵朵轻盈如雾的莲花灯装点如仙境。

正在往院子里搬酒的自在和尚,看花善回来了,问她今日都去了何处。

“我今日去了正对着戏楼,新开的一家古玩店。”花善说。

“有没有看上什么啊?”

“有啊!一只从大秦国来的荷叶琉璃盏。”

“为什么没买回来啊?”

“那老板叫价五百两银子!”

“我天,这么贵!”

“是啊!”

“还有没看上其他的东西啊?”

“有,一把十六弦的古琴,那声音,真是空灵极了。”

“多少钱?”

“五个“我天”!”

“没事啊,没事啊,过几日锦心就到清水遥了,你让她出出血,给你把古琴买下来。”

“好啊。不过买古琴事小,我想问问她,我记得本来我跟她要去某个地方,已经到了一个叫桥墩镇的地方。为何没过多久,我又独自一人在云栖观醒来。我想问问,我的婢女和侍卫去哪里了?”

“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那……你还记得,你为何要来中原蜀国吗?”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多的战车和铁甲,出现在城楼之下。我记得,我是一个国家的公主,我又记得,我是一个国家的王后。”

“花善……啊,有些事,忘记了好,记起来反而痛苦。”

 

自在和尚不忍心告诉花善,早在三年前,她的国家已经亡国了。花善本是昙黍国的王后,她从小青梅竹马的昙黍国王在那场战役死了。

 

自在和尚去昙黍国将她救起来的时候,不知道她其实精神已经问题,也是后来锦心观察到,她总是将锦心送她的东西,重新送回给锦心,她的侍女和侍卫不敢刺激她,奉昙黍国鴒禹王的命令,让她一直在清水遥避世而居。

有时候,花善有时候她会想起所有的事情,要么嚷着回昙黍国去,要么就是说去搬救兵。有时候,她会忘记自己何时到的清水遥,有时候她会忘记自己是公主,是王后,

好像对她而言,一切都是新的。

 

鹫峰寺。

“哈哈,石佛进门,心想事成!”

高高的山门,门前的引路灯已经又被沙弥门挂上。夏季要过去了,山下青草池塘的蛙鸣一日比一日浅。整个鹫峰寺的山林里,此时还有几只禽鸟还稀疏低语,偶尔有几声兽群依旧在呼应同伴。

有弟子来报告说:“师傅,不好了,后山的佛像,因为六月的大雨,石佛冲进寺庙里面,把后院的围墙冲垮了,南厢房也撞烂了。”

结果鹫峰寺的主持反而大笑着说:“石佛进门,心想事成。”

“师傅,你可真是心大啊!”另外一批小沙弥们叹息着。

“不要对已经发生,不可转圜之事的事花太多的时间去纠结。应该想想,怎么在事情发生过后,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师傅,那个……山门外,有个美得如神女的姑娘,独自来借宿。”以前寺院中的沙弥们,已经长大下山去了,如今院中收养的是另外一批沙弥,所以没见过其实七年前,来过鹫峰寺的锦心。

“什么,有姑娘独自来借宿,你们怎么不早说!”主持忙忙慌慌的出去。

 

主持看着一身青烟罗纱,站在山寺门前的女子,皱着眉头说。

“姑娘,你看着有些眼熟?”

“师傅,你能不能每次都用相同的话,来对每一个女施主!”

那主持想起什么,连忙后退了三步说:“快!关门!此人我们惹不起!”

徒弟们一头雾水,愣在原地。

主持脱下鞋底板,打着自己的几个愚笨的徒弟说。

“难道你们七年不记得,七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她带着人来借宿,然后我们鹫峰寺的大柱子,就被三批人马,砍得乱七八糟!”

沙弥们没说话,那主持想起:“哦,当时你们有的还没被送上来,你们的师兄们知道。”

门一下就被关上了。

 

锦心站在原地,被立马关上的鹫峰寺山门的风,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她缓缓送袖子里,摸出一个绣得精致云纹的袋子,她将手缓缓伸进袋子里。

爬在寺院墙头看她有没有离开的好奇小沙弥,看着锦心到底要干什么。

锦心慢悠悠的从袋子里,开始摸出一只十两的文银,面无表情往寺院里投掷。

一颗。

二颗。

三颗。

 

“师傅,是银子哎。”

“嘘~,别嚷嚷,让她继续投。”

 

四颗。

五颗。

六颗。

……

 

“既然主持还没有原谅我,当日给寺院引来的祸事,那我立马就下山去。”锦青转身就走。

已经投完了袋中所有的银子,锦心正要转身下山。

门“吱嘎”的来了。

“来,财神,东西南北厢房随意选。”

锦心进了寺门,没有休息,而是在鹫峰寺到处走来走去,仿佛在寻找东西。

“施主,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个青色的影子,这个影子牵引着我。”

“你自己不就是那个青色的影子吗?”

“不是!”

锦心在鹫峰寺住了半日,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有一个青裳布衣的模糊影子在她的脑海里。

 

无丘镇。

锦青依旧独自骑着马,往一条熟悉的路向清水遥走去,她又到了那个有些平脊的荒原小镇——无丘镇。

傍晚的无丘镇,比白天热闹。

那个在两颗大树之间,离路口很近,弹着三弦的女子,锦心但是记得的。

她依旧蛾眉婉转,只是如今画的不再是邻国大秦的粉面妆,而是柔然十分清淡的梅花妆。今日也不是穿着五彩碎色纱衣,而是一身灰白素衣,她依旧寡淡的弹着三弦清音,歌声音依旧幽邃而清透。

那女子神情淡然,声音却哀伤之极,缓慢而悠扬的唱到: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锦心听到“柳色”,胸口一阵苦切,欢喜,又疼痛。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呐?”锦心本不忍心打断那女子的弹唱,但她唱的实在太过哀愁婉转让自己痛彻心扉还是那女子自己有一段无法言说的过往。

“【别君叹】”那女人低头,对着锦心微笑回礼说。

反而是那女子,并没觉得此人唐突打搅到了自己,不管身侧车马之声,继续唱着:

“低吟白雪逢阳春,

送君别去无知音。

高台孤矗昂首望,

穹凄尽兮宙宇敞。”

 

锦心轻轻放了一只绿色翡翠,在那女子的白瓷盏里,等她已经走远了。

那女子微笑着看着远方唱:“莫问莫观,你莫惆怅,山石林木无易样。”

 

一会儿,和锦心一样出镇骑马的人大喊道:

“快,快,快!相见花开了!”

所有人路上的人,都往那人骑马的方向赶去。

锦心知道这相见花,是《佚花集》里最后提到的一种花,它花开时为白色,有十朵莲花那般大,色白而无味。此花的花粉,被风吹在空中,会会让人产生幻境,以为自己心爱的人从那白色花海蹁跹飞来。

在庞大的根藤绿蔓之上,果然开着七朵如伞一般巨大的相见花,朵朵色白如莲,花瓣轻盈而层层叠叠。

一阵风吹来,守在藤蔓下的人们,个个有些痴态。有十八的少女,也有古稀,花甲的长者。

——他们都见到了心爱之人,从白色花海走来。

 

而锦心所见,是那个青色的影子,撑着伞,款款走来。

他慢慢清晰了眉目,他布衣素洁,长身玉立,眉目如星辰,眼神里都是笑意对自己说。

“锦心,我们去大漠吧。

 

重名笑着问胸口中箭的柳怀言:

“柳兄,你看这片荒草如何?”

柳怀言咧嘴一笑:“我知道的,你不是锦心。”

“你知道?我跟她你分得清吗?”重明问柳怀言。

“你说呢?”柳怀言看着重名的眼睛说。

“我很好奇,柳怀言,你每次都是怎么那么快就区分出她跟别人的?连李千山都分辨不清,你如何分辨的?”

“当你爱一个人,眼睛里只有她的时候。”柳怀言依旧看着重名的眼睛。

“你是看她的眼睛?”

“不是。”柳怀言笑着摇摇头。

“那是何因?”重明问。

“我是看她的心,因为旁人都不是爱我的,只有她爱我。”柳怀言笑得得意。

“所以,你只爱她一个。”

“所以,我只爱她一个。”

“李千山他最开始把我当锦心来爱,我离开后,他把锦心当我来爱。白闻轩最初爱的是我,我知道,后来,他爱上了锦心。只有你,从头到尾,只爱过她。哪怕和不朿在一起,你也只爱过锦心,没有爱过旁人。”重名抱着柳怀言的头说。

“可能……我与她相识的时间很长,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吧。而千山和百闻轩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柳怀言已经支撑不了自己说那么多的话了。

“可是,如今他们都有时间,只有你再也没有时间了。”

“是啊。帮我告诉锦心,君子有情,止乎于礼。政治保守,举止得当。然而,其实我更喜欢与她同在心居不在乎礼节的时光。她每天都在心居等我回家,每天都给我拥抱,亲吻的时候。”

 

“你希望她留着这些记忆吗?”

“我不希望,所以,不用告诉她我有多爱她了,请你帮我把她与我的记忆都抹去吧。我不希望,她记得我。我希望她余生能够,不带着我离开的痛苦记忆而活下去。”

“抹去?”

“是啊,抹去吧。我跟她,我觉得,来世一定会再重逢的!一定会的!”

 

如果还有来世的话,你莫问莫观,莫惆怅,山石林木哪怕变了,我对你依旧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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