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伪君子”的炼成

   骂人大师李国文先生的《说宋》如前作《说清》《说明》一般,依然骂天骂地骂自己,当然自黑以黑人的路数大家都懂得,看的让人昏昏欲睡。不过读到论伪君子一节,颇有些启发,不吐不快。

李国文

    李先生指出,在这个世界上,绝对透明纯净的、无遮无掩的、不藏不盖的、三点成线、直来直去的真君子,又有多少? 凡人必伪,几成定律,只是在伪的恶劣程度、坏(动词)人程度上的有所区别罢了。

    他强调,伪君子,是有其三部曲的过程。第一,说一些并非自己想说的话,做些并非自己想做的事,是为初级阶段。第二,那些不想说的话,说得顺溜起来,那些不想做的事,做得顺手起来,渐渐地入巷了, 是为中级阶段。第三,不想说的话,说到严丝合缝的地步, 泰山崩于前色不变;不想做的事,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而面不改色心不跳,是为高级阶段。

   这番言论,编者深以为许。巴尔扎克说过“三代才能出一个贵族”。川端康成在《临终的眼》里也说过“先祖的血脉经过几代人继承下来,才能绽开一朵花”。无论贵族也好华族也罢,炼成尚需三代,推此及彼,伪君子当然也不会是一夜炼成的,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有个三部曲乃至五部曲逐渐炼化出来的。我们常说防微杜渐,套用过来就是防“伪”也要杜渐,怕自己变成高阶大伪君子,就要在自己处在小伪君子的初级阶段保持自省自警自爱。

川端康成

    联想到编者从事的正风肃纪工作实践,我们习惯运用大奸大贪大恶之人昭彰恶臭说法,却也经常因此遭遇尴尬。别人随口一句“人家身居高位且伪且贪,我一平头百姓无职无权,警有何益?”我顿时语塞,喏喏不发一言。现在想来,位列GXFZ之流这样佞臣,追根溯源,其大奸其大盜正是从伪君子初级阶段发端而来。没有战战兢兢说违心话做违心事这个因,那有后面说谎话做蠹事顺理成章安之若素的藤?更不谈最后的举国唾骂人人嫌恶“两面人”“红皮黑心”这样的果了。

    由是观之,我们要想自己不蜕变成天子堂上伪君子、百姓头上一把刀,还就得在自己一贫如洗田舍郎、两袖清风地当床的小民阶段,痛省痛警痛修身,尽量不说违心话,尽力不做违心事,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继绝学开太平。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都改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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