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烦人的季节烦人的旅途
烦人是欲说还休无人共语
烦人的油味烦人的尘土
烦人是想睡难睡昏昏入睡
看够了路旁昏黑低矮的茅屋
看够了一弯弯梯田一块块地
看够了隔断故乡的连绵山谷
看够了总是远山苍苍近树绿
小时看着南来北往的车子
歆羡乘车的人们真有福气
长大才知乘车是件无奈事
生活将人颠簸得向东向西
真想地球千百倍地缩小
使所有的故乡连成一体
人人都拥有同一份乡情
乘坐着光速的交通工具
02
多少次旅途的孤零
无数回孑然的身影
每当看到乘车的恋人
失意的感觉便心中升腾
头痛那漫漫的旅程
没有爱人的秀发在指间流动
没有枕着肩头瞌睡的温存
没有水果刀小心翼翼地轻削
用水果把爱刻划得淋漓鲜明
没有一双妙目与我美化沿途风景
让山岚溪流田野村庄皆含情
抑或我有一个舒适温暖的家庭
看到远处袅袅升空的炊烟
心中会流过一缕缕温馨甘醇
于是想象到爱人倚门翘首的神态
岁月的长舌是否又舔过她的双鬓
正当我神思悠悠眼光恍惚
一个身影飘落在我的身边
有淡淡的脂粉味揉合着体香
漾开在我周围如花蕊的清甜
我被油味麻木的鼻翼重新振奋
同时耳畔传来了清脆的语声:
“您好！能不能往里挪一点？”
我抬起头来正对着一张如花的脸
旅途的风尘也掩不住她的秀美
如一株出众的山茶绽放路旁
尽管有滚滚的尘埃向她袭来
但更有阳光雨露把她抚拭新鲜
使她具有一种艳而不媚的庄严
我十分清楚我们只是旅伴
她永远不会变作我的恋人
甚至仅此一面便再难相见
但却有一种与她相识的欲望
与一份躁动的情绪撞击心田
我疲惫的双眼不禁又神气活现
才诅咒过路途的颠簸和漫长
现在却祈盼旅程再远再远
姑娘说她来自边远县城的山乡
但她不再似她的父母和祖先
在贫瘠中劳作在穷困中苦挣
只求得两餐温饱便称心如愿
十余年的求学风里雨里的艰辛
她走薄了家乡小路的沟沟坎坎
踏硬了书写生命历程的脚板的茧痕
终于一脚跨入了省城走进一所学院
沐浴着时代的风彩饱啜城市的文明
圆了一个祖先们想也没敢想过的梦
看她英姿飒爽浑身的活力用不完
看她笑得香甜酒窝儿蕴了蜜一般
生活是力的角逐生活是心的冶炼
遍尝了人生凄苦走惯了山路的人
面对怎样艰险的旅途也心境泰然
更何况前面的路途已经渐渐平坦
03
柔驯是小黑江的流水
甘美是你脸上的笑涡
你如星似潭的眸子甜醉
醉沉了小黑江的浪
甜睡了小黑江的波
清纯是你的笑涡
清幽是小黑江的流水
小黑江醇酒似的涟花朵朵
点染了你的面颊
漾落我旅途的疲累
(1990.10.23~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