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月17日 9:30pm -
在新泽西港的渡轮等候室中,换了便服的克劳德正坐在屋子边缘的一张椅子上,腰间的警徽和枪隐约鼓起来。
在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调查无果之后,克劳德感到有些精疲力尽。今天早上,纽约警署收到了一封信件。信件是印刷的,没有明确的寄信地址和邮票。信的内容如下:
我知道谁是杀害艾伦·戈登的凶手。今晚九点半在新泽西港见面。
于是此时此地,克劳德在这里等候着。
返回纽约的最后一班渡轮已经靠岸,夜色虽然很晴朗,但港口灯光昏暗,克劳德望向窗外,依旧什么都看不清。乘客们已经开始走下轮船,克劳德站起身来,密切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等候室的人。
这时克劳德余光突然瞥见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随即港口处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的是人们的惊叫。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克劳德心底涌起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他迅速伸手拔出腰间的枪,一个箭步冲出等候室,冲向码头。
几个原本在外等候的便衣探员此时已经在尽力维护现场的秩序,在混乱的人群中清理出一片空地来,尽量保护好案发现场。人们的惊恐之中混杂着好奇,甚至有几个乘客趴在路边的灌木丛中呕吐。
看来情况不妙啊。克劳德想。
他拨开围观的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一沉,仿佛吞下了一块石头。码头上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耀眼的金发即使在黑暗中也看得一清二楚。克劳德扭过头,神情严肃得吓人:“封锁码头,把在场的所有乘客都带到等候室询问。叫法医来鉴定尸体。”手下得了命令,纷纷散开。克劳德在尸体前蹲下,仔细观察起来:
这一具尸体身高同售票员亚瑟·班克罗夫特相仿,也同他一样拥有一头金发。尸体的面部已经模糊不清,两只手也是同样血肉模糊。他可能是从船的顶层甲板被抛下来的,全身上下多处骨折,手臂和双腿都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仿佛拙劣的儿童画。肋骨看样子也折断很多根,整个胸膛都凹了下去。他身上是一套毫无特征的工作装,经过许多磕碰,此时已经严重磨损。尸体裸露的小腿上有一条蜈蚣一般歪歪扭扭的伤疤,看起来已经受伤很多年了,十分可怖。
探员已经把和亚瑟·班克罗夫特共事几年的公交车司机比尔带到了休息室,让他辨认眼前惨不忍睹的尸体。比尔先是冲出屋子吐了一番,而后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没错,这就是亚瑟。这条伤疤我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克劳德闻言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痛苦地捏着自己的鼻梁。
- 8月18日 3:07am -
经过半个晚上的逐一排查,还留在休息室的乘客已经只剩下最后几个。珠宝商克里斯,波斯裔老妇人阿丽亚和码头工人凯利。三人在船上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对方,阿丽亚见到暂时停放在休息室中的尸体后更是裹紧了头巾,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警方问了她许多问题,都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答案。凯利身形魁梧,肌肉虬结,对于被警方留了半个晚上感到十分反感,在面对警方盘问时十分消极,态度也不好。但他的证词都能够得到他人的证明,他当时在不远处的另一艘货轮上卸货。听到这边的响动之后才赶了过来,结果碰巧被警方留下了。
珠宝商克里斯身材适中,不胖不瘦,穿着一身考究的白西装,没有一丝折痕。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但是鞋帮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划痕。他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时不时把眼镜摘下来揉一揉发红的鼻梁。他的鼻梁高且直,那一副眼镜的鼻托却很窄。克里斯面对警方的盘问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说自己从头到尾都待在船上的贵宾舱,那是离亚瑟坠落的顶层甲板最远的地方。
“克里斯先生,您从头到尾都在舱中坐着吗?”克劳德问。
克里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没错,一步都没有挪动过。”
克劳德沉吟了。
毫无收获。
克劳德大手一挥,让别的警员留下了这最后几个人的个人信息和家庭住址,最后嘱咐他们未接到警方通知之前不要离开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