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给你的承诺好像做不到了，可我不知道你会失望吗？还是在庆幸。你的转身很美，真的，没假，哦对，你做了美甲，假的是我把你忘了。

    很多个夜静的出奇，冬天里没有蝉鸣。我感觉好闷，体表闷，心也闷，透不过气来，心悸。是记忆里潮湿的碎片，我任它碎在地上，想拾起来又怕扎手；想转身离开但有话说不出来。好吧，我写下来，我想了很久我要写下来，用笔写，是你施舍给的笔，是你施舍出这些开满玫瑰的文字。

    记忆的碎片中还有几处灯火阑珊，给人温暖，那么深刻。

    好像是我下的一盘棋，我向你倾诉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家很温馨的烤肉店，说完之后，我就在课上走神，总是幻想我拉着你去吃烤肉。晚上有预谋地请假跑回家，就是为了和你聊我这个“不情之请”。你怎么说的呢？你的回复很有魅力—那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之后我笑了，很激动，笑得很灿烂，像个吃奶的娃。不知多久之后我还能出于得到喜欢的人答应做喜欢的事而兴奋，我想这种兴奋比霍乱还让人难受，比吸食cocaine还让人上瘾。只是现在我想不清楚等你回复的短暂时间里我处于一个什么样度秒难捱的世界，似乎在熬一碗粥，似乎在温一壶酒，似乎在等待一生的开始。

    我刻下了，那个在路口骑着电动车不戴头盔的一个身穿天青色T恤皮肤皎白如月又透出瓜瓤般红嫩的姑娘，这幅从我眼睛中临摹下来的油画我从来没与人谈起。想啊，如果世上没有上帝也就只有我一人欣赏，这算是一种无奈的幸福吗？我的幸福却没有早发现，你的幸福是不是已经遗忘在角落蒙尘？翠绿的生菜叶裹着稍有焦黄又滋滋冒油的肉片被我递给了谁？是谁杏眼一眯，笑着接过，小口咬住又咽下。在暖意的记忆里，是谁在一家烤肉小馆里说：“今天真是太幸福了！”直到现在我仍忘不掉那天的夕阳照在你圆圆的可爱红扑扑脸蛋上你笑起来娇羞的样子。这对我来说是既美好又幸福的秘密。

    考试前有这么一天晚上，我的痛苦在外人看来是因为高考临近，在我内心里是因为有男生常常欺负你……可是我是懦弱的，又怕我的特殊给你添麻烦，我不敢站出来，我不敢，看你不生气的样子使得一股没有由来的忧郁顺着每处感官，每根神经不受控制地爬上我的大脑，这种醋意加上压力让我心率变得奇怪。只好向班主任请假去操场跑跑，而他问我原因时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拿数学作业太难太多来搪塞。不幸的是，由于此事，作为校领导班主任痛批了一顿数学组老师，好似老师们成了我悲惨经历的牺牲品。我上楼回到教室见一放学就背书包撒腿跑的你还没走，你见我来似乎也放下了心，是的我有点累。第二天晚上，好像一切都那么平静，你是故意在下课的时候想来找我吗？我觉察到人太多不方便，我便出去洗了把脸。回教室的路上你那么轻柔地喊了我一声，这一声却穿透了我的心灵。仿佛早预料到，我没有恍惚，那晚我转身的一瞬是我生命里永恒的亿万分之一，只是终将可惜。灯光洒在你的微笑上，那么纯粹，你从口袋里伸出的小手似莲花般张开，一封小信像一块发光的巧克力照亮夜空。我抓紧趁着环境的嘈杂塞进口袋，生怕让人发现，生怕让人抢了属于我的宝贝。“你没事了吧？昨晚上可有的吓人昂。”“烤肉真把你吃胖了一圈啊哈哈哈哈！”那时候我只有开心与期待，而有些时候却只能笑着笑着然后变得扭曲。

    美好的回忆禁不起噙泪，你还会再想起吗？不知道你还会吗？

    如果我曾向你坦白了一切就不会这样了吧？是这样吗？毕业典礼那晚，我在干什么？你想问我消失的两小时去哪了是吗？答案是不是已经刻在你心里了。很抱歉我知道用“刻”字不对，只怕我会被你扔在角落里遗忘，像风干了的狗屎，弃而避之。毕业那天你穿了一条裙子，你问我你美吗？我终究触碰不到这个答案的，一半光鲜一半朦胧，哼唱着唐红的恋歌浪漫已经不存在了，从我打算埋藏的那刻起。

    什么时候开始，灯光暗了，一盏一盏被击碎。破碎的回忆给我痛击，可是我喊不出来。你是正确的，我应当如此，天空不是一直有艳阳，但它也不会阴雨绵绵不开。而我的世界还能再被你点亮吗？我觉得我很无力，身体的器官也许是被什么颠倒了失去了知觉。还有什么能把我撑起来？灯火啊，你撕碎我吧，一片一片飘落，你冲向天，映红这封回忆总比我拉着一副医生说没病却时常心乱发麻的躯体要好吧？

    一直一直，我想把美好的天空分享给你；一直一直，我欠着你一个真诚的答案。只是我不敢，只是我怕你后悔，后悔送我的圆珠笔，后悔写给我的信，后悔把秘密刻在我心底……

    祝好！

                二零二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晚

                    于青大敏思楼309

                  后记

    有意思的是，当我走出教学楼在路上整理文字时，天空竟下起了雨，这让我分不清在屏幕上的水珠究竟是什么。我一直以为人悲时天亦悲是出于文学艺术渲染，而在今天我明白了孤雁盘旋，春蚕吐丝的意义。